在冰麵上奔跑了幾分鍾後,離塵子遠遠的看見了先行出村的那十餘輛雪橇,略一思忖後,離塵子沒有選擇跟在他們後麵或者是追上他們,而是將身子微微一側,跑去了另外一個方向。
在冰麵上奔行對於離塵子來說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很多時候他都是在借助滑行省力,速度快得令人咋舌,所以隻花了一刻鍾就很輕鬆的跑完了近二十千米的路程,來到了海邊。
離塵子停下來後,散開仙識一探,得知真正意義上的海岸實際在自己身後,而自己現在腳下的這片堅固冰層其實就是浮冰,隻不過與陸地上的冰層連接的頗為緊密,讓人無法察覺而已。
擇了一處地方盤腿坐下後,離塵子狠狠的將仙識一張,便罩住了自己眼前百餘米範圍的海麵。仙識中,這片海水裏的魚並不是很多,零零散散的遊著,個頭也不大,連半千克都不到,這樣的魚自然不會符合離塵子的要求。
“看”完這小片海麵的水下情況後,離塵子站起身來跑開了一小段路,又如同之前那樣盤腿、散開仙識、探查水下情況……
功夫不負有心人,一個多小時後,離塵子在第八個新地點“看見了”一群大魚。仙識中,這群魚約莫有兩百多條,每條魚差不多都能有三千克左右,個頭最大的幾條甚至超過不少,這會兒正在水下十來米深處緩緩的遊動著,挨挨擠擠的遊成了一團滾動著的圓球。
就是你們了——離塵子的心裏一喜,當下留出一縷仙識監視,完後心念一動,元決霎時運轉,元力漩渦飛速的分出一團元力翻滾著滑進輔元脈裏,在元府循環了數圈後,往固形的兩條輔元脈裏一沉,瞬間便出現在了離塵子的右掌掌心裏。
右掌五指一曲,這團核桃大小的元力在掌心中滴溜溜的高速旋轉起來,離塵子翻手掐了一個道決,眉一皺眼神一凜,狠狠將手裏的元力團擲向了海水裏。
元力團脫手而出,頃刻間鑽進了魚群裏,離塵子連忙收回仙識身子往後猛的一退,霎時便倒縱出了二十餘米。隨即,原本平靜的海麵突然拋起道高高的水柱,沉悶的爆音聲中,上百條海魚隨著水花撲向了岸上——這情景怎麼看都像是在用炸藥炸魚。
離塵子心裏一喜,正要衝上前去撿魚,雙腿卻是一軟,身體猛一打顫,差點沒摔了個大馬趴,隻好在穩住身形後徑直盤腿坐下來,心說先補償一點元力再去撿拾也不遲,當下也不遲疑,元決一運元力漩渦一轉,絲絲縷縷的天地元氣便彙聚了過來。
可不要小看離塵子方才的“炸魚”,那看上去簡單,其實卻是一件很檢驗操控力的活:一次性調出這麼多元力還不會影響元府的正常循環就不說了,元力透體而出後,用元決導引著讓其在掌心旋轉成一個穩定的圓球,然後掐出一個道決沒入圓球中讓它變成一個極不穩定的能量團,並且還準確計算出其自爆的時間射入海中讓其恰好在魚群中爆炸。這可不是一般的修道之人能做出來的。稍有不慎,要麼提前在離塵子手裏爆炸,要麼驚散魚群後再爆炸,無論哪一種,都會讓這番辛苦白費,前一種更是有可能傷到離塵子,要知道肆掠的元力可是無法被控製的,離塵子在镔鐵山礦洞時,可不就是被肆掠的元力衝斷了所有的元脈嘛。
不過盡管將所有的細節都拿捏的很好,離塵子還是沒能做到完美——為了保證效果,他一次性抽出的元力比原本計劃中的多了六分之一,雖然在元府的承受範圍內,卻也造成元力的暫時性匱乏。端木茜茜可以用強悍的肉身抗寒是因為她的身體會自動調整以適應惡劣或者極端的環境,離塵子抗寒卻是靠著消耗元力硬抗的,這會兒多餘的元力一空,能不打哆嗦腿腳發軟嗎?
調息、吸納,兩個小時過後,離塵子這才苦笑著站了起來,撒開步子跑上前去撿魚。這時,這些魚早就被結結實實的凍在了冰層上,若不是離塵子戰力不俗,光將它們完好的從冰麵上扒拉下來就會是一件很費時間的活。饒是如此,離塵子依然花了近二十分鍾才把所有的魚彙攏到了一起。
點算了一下後,他的這次“炸魚”成績不錯,直接轟上來一百二十七條,沒被轟上岸的自然落回了海裏,不過能不能活下來就得看這些魚的運氣了。
離塵子在“敲出”最後一條魚時用仙識掃了一下魚堆,獲知這種魚身上可安全食用的部分約莫為百分之六,並且因為操控的好,所有的魚無論內外都完好無損,其實它們也隻是被爆炸的衝擊波轟出水麵落到冰麵上而已,真正幹掉它們的卻是周圍零下二十多度的低溫——所有的魚都隻在冰層上堅持了幾秒鍾便凍得硬邦邦的了。
收獲還算不錯,離塵子滿意的想道,不過他很快便撓了撓頭,心說這可怎麼運回去呢?
下午,正在冰堡上站崗的白庚原遠遠的看到了離塵子——他正在用一條皮繩子拖拽著一個大冰坨子。當離塵子走進後,他才發現冰坨子裏是一百多條魚。
“你是個能人,太能了。”白庚原發完愣後評價道。
……
驚喜還在後麵,在家裏憋悶了大半天的端木茜茜歡呼著衝出屋子歡迎離塵子滿載而歸時,好奇的跟著跑過來看熱鬧的麥婀娜認出了這種魚——美梭魚。
“這可是很罕見的魚類啊,你怎麼弄到的?”麥婀娜衝著離塵子瞪大了眼睛。然後這名四十歲的女人也不等離塵子回答,便轉身大聲的嚷嚷了起來:“快來看啊,好多美梭魚呀!”
離塵子一邊任由端木茜茜替自己嗬氣暖手,一邊怔怔的想,我是不是捅什麼婁子了?
十幾分鍾後,村裏的女人們差不多都跑過來看新鮮了,她們在看完這堆魚後,紛紛把羨慕的目光遞給了正摟著離塵子不肯撒手的端木茜茜,一邊議論一邊嘖嘖有聲,總算讓離塵子從她們的談論中知道了這種魚的金貴:在蒼寂冰原所能捕獵的魚類裏,這種被叫做美梭魚的家夥據說是最為美味的一種,不僅肉質細嫩沒有半點腥味,腹部的魚油還能提煉出一種昂貴的芳香劑,據說小小的一瓶就能換到不少漂亮的布匹。美梭魚不僅產量少,而且隻生活在海麵十米以下的水域,魚叉根本拿它們沒有辦法,如果像超大型城邦的漁民那樣撒網的話,這些以膽小機靈出名的家夥早就四散逃開了,要知道,它們可是對周圍的變化了若指掌的。
離塵子磕開冰坨子後,最後趕到的董蔓兒和肖金枝很不客氣的挑走了兩條個頭最大的美梭魚,她們的舉動引起了其他村婦的不滿,不過在離塵子解釋說這是他與她倆的約定後,所有人便都不吱聲了,占了大便宜董蔓兒和肖金枝得意洋洋的相互攜扶著回自己的屋子去後,端木茜茜很讓人訝異的宣布說:“大家都說這魚好,那麼就一家拿兩條,怎麼樣?”
村婦們發出了興奮的歡呼,在道謝完後,她們紛紛拿走了端木茜茜承諾的美梭魚,然後一邊讚美離塵子二人的慷慨,一邊回家去給夫主和孩子準備晚餐,這可是她們的分內事。
董蔓兒和肖金枝得知這一消息後,又相扶相攜的來到了離塵子家,一邊為離塵子一下子送出這麼多美梭魚惋惜,一邊在冰堆裏翻找個頭最大的美梭魚。
聽到兩人惋惜話語的端木茜茜愣了愣,癟著嘴挽住了離塵子的胳膊,問道:“夫主,我是不是不應該這麼做?”
“不,你做的很好。”離塵子摸了摸她的頭,“換了我,也會這麼做的,笨頭鯨捕獵季如果我們能有收獲,你多送點。”
……
就在離塵子數著日子等待笨頭鯨捕獵季到來的時候。西門賜在灼日柵欄分據點,可是忙得焦頭爛額,恨不得自己有分身術才好。閭丘美每天鬱鬱寡歡不說,慕容蒹葭的脾氣在遭遇巨變後變得格外暴躁,若非還有軒轅易壓製著,她說不定已經抱著炸藥衝進天神之城當人肉炸彈去了,既然不能前去報複,慕容蒹葭便把注意力集中在了四名孩子身上,每天除了傳授給他們武技外,還督促他們進行體能訓練,好在這四個孩子非常懂事,學的很認真,偶爾受傷也是自己偷偷的抹眼淚,卻死活不會在慕容蒹葭麵前表現出任何的嬌氣,總算沒讓慕容蒹葭的暴戾更進一步,不過她再也不願理睬其它的事情了。
這樣一來,西門賜便成了大家的勤務兵,洗洗涮涮,燙衣做飯,還得抽空打理生意——軒轅易將離塵子留給他的淨水撥出了一小部分給閭丘美等人,作為他們的生活保障,於是運水賣水的活也一並落在了西門賜肩上。不過受到鹽券失效的影響,灼日柵欄分據點早就開始了以物易物,所以西門賜每次都得背著大桶淨水去換食物,一來一回的重負壓得他小肩膀特別難過。
西門賜曾經委婉的向閭丘美建議過購買幾名奴隸幫襯,但閭丘美指著窄小的房間問他道:“你以為這兒是夢幻水工廠?還是以為自己還在百果園鎮的莊園?”便把他給堵回去了。
迷夢山穀裏倒是安寧如常,因為沒有任何不好的消息傳入這兒。況小雲兢兢業業的履行著保育老師的職責,孩子們也每隔幾天便會上一次鶴童的武技課程,剩下的時間裏,他們便陪著丫頭玩。按理說,衛莊園中止運輸水果的舉動應該能讓聰慧的況小雲覺察出不對勁來的,但事實上她恰恰沒有。因為每個月都會有同樣數量的大車載著同樣數量的物品以及帶給丫頭的禮物按時等候在迷夢山穀外,每次況小雲都能見到幾張熟麵孔——他們其實屬於之前與衛莊園合作過的一名大水果商販,在衛莊園被焚燒殆盡後他便想出了這個主意,為了不讓迷夢山穀裏的人覺察出異常,他每次都盡可能的安排同樣的人去,不得不說,他的謹慎和機靈成功的騙過了況小雲,以及那個基本隻看禮物不看人的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