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天沒去,不過白庚原的父親參加了那次漁狩,最後他分到了一輛大雪橇才裝得下的笨頭鯨肝髒,一家人吃了很久都沒吃完。”桌子旁的老女人微笑著沉浸在了回憶裏,“白庚原的父親說,前後死了四百多號人才弄死那條笨頭鯨,為了把它拽回岸邊,蔚藍域一共出動了六百多艘漁船。”
離塵子聽完後點了點頭,心說這場麵一定很壯觀,過程也必是驚心動魄的。還沒等他說話,剛才還忙著挑食物的端木茜茜眼睛一亮,拽了拽離塵子的袖子,帶著央求的口氣問道:“夫主,我們就留在這裏好不好?”
……
端木茜茜在兩人吃食物的整個過程中,都絮絮叨叨的向離塵子灌輸留下來的美好,雖然離塵子覺得她的訴說裏,幻想的程度已經遠遠脫離了現實,但他仍舊是答應了。因為兩名老女人在一旁幫腔說,隻要他們願意就可以留下,隻需要每年給村裏的守夜人繳納一百千克的魚幹就行。
通過交談,離塵子知道這兩名老女人其實是白庚原父親的兩名妻子,桌子旁的叫董蔓兒,刮魚鱗的叫肖金枝。不過她們都不是白庚原的生母,白庚原的父親老拉達和他的兩個哥哥一個姐姐已經病死了,白庚原三年前跟他父親的最後一名妻子一起撫養他的弟弟白庚泫,如果嚴格來說,白庚原不僅是白庚泫的哥哥,同時還是他的繼父。
“這在蒼寂冰原很正常。”肖金枝笑著對離塵子解釋道。
離塵子對此有點覺得無語。用餐完畢後,他碰到了來到蒼寂冰原後的第一個難題——他和端木茜茜身上的財物對於蒼寂冰原來說,都是垃圾。所以他根本無法結賬。
無上神教發行了新的票券——神幣,端木茜茜搶掠來的鹽券自然變成了一疊廢紙,她每天晚上都會愛不釋手把玩一番的珠寶在蒼寂冰原沒有任何用途——漁村裏的每個人隨時都把自己用皮毛包裹得嚴嚴實實,沒人會願意要這中看不中用的東西。
肖金枝笑著提醒他倆:“貴族們好像願意要這些東西,不過他們可都是吝嗇鬼,你們或許隻能賣出個極低的價錢,比如換回幾張隻能做坎肩的皮毛。”
端木茜茜翻了個白眼,差點沒背過氣去。
最後,兩名老女人成為了離塵子的債主,她們不僅同意他賒欠,還願意給他再提供一些幫助——借給他兩根鐵釺和兩柄鐵鏟,以及擔任他倆建造房屋的技術指導,條件是讓離塵子得還給她倆一共二十千克魚幹。
“我們倆老了,無法參加漁獵,所以……”董蔓兒有點不太好意思的說道。
“沒關係,我同意。”離塵子笑著點了點頭,接受了這個並不算太苛刻的條件。
肖金枝知會完白庚原後,便領著離塵子二人來到了一片空地上,指了指麵前滑溜溜的冰麵說道:“冰層有差不多一米厚,冰層下就是凍土了,不過還算好挖,你倆確定不需要幫手?那會很慢的。”
離塵子笑著搖了搖頭。
看著端木茜茜和離塵子用鐵釺在冰麵上勾勒出了房子大致輪廓後,肖金枝便袖著手走回了自己的房子,畢竟到了她這個年齡,已經不適合長期呆在室外了。
離塵子和端木茜茜分別選擇了一個點,然後開始乒乒乓乓的開鑿起冰麵來,凍結得嚴嚴實實的冰層對於這些村民來說或許很難鑿開,但是對於離塵子二人來說,卻是不比擊開一塊麵餅困難上多少,當房屋輪廓的四條直線都鑿出來以後,端木茜茜一邊格格的笑著,一邊躍起來往中間狠狠踩了幾次,嘎啦聲中,一塊變成均為五米的大冰塊出現了密密麻麻的裂痕。
“夫主,很有意思呢。”端木茜茜一邊抓起大冰塊往線外拋,一邊笑著對離塵子說道。離塵子苦笑著搖了搖頭。
臨近傍晚時,白庚原拉著一輛雪橇過來幫助,驚訝的發現離塵子和端木茜茜已經開始用挖出的凍土壘砌牆體了,便愣愣的問道:“你倆以前幹過這活?”
“沒有。”端木茜茜很幹脆的否定完後,驕傲的說道,“我夫主什麼都會!”
……
在白庚原家借宿了兩個晚上後,端木茜茜跟他的妻子麥婀娜熟絡了起來,兩人有時候甚至會背著離塵子和白庚原說悄悄話,內容卻是沒能瞞過擁有仙識的離塵子,在聽清這兩女人討論的是男女間晚上那點事並且端木茜茜每次都是主動詢問的一方後,離塵子有點為自己擔心,因為他還不太有把握阻止端木茜茜的衝動,萬一她真的衝動而自己又正在吸納天地元氣的話,那會很讓人困擾。
房子正式建成那天,董蔓兒和麥婀娜幾乎同時上門給二人送禮物。董蔓兒送的是一些魚幹和空空酒,麥婀娜卻是送的一塊遮門的皮簾子和一大張厚皮毛,另外就是一小瓶有香味的魚油。麥婀娜告訴端木茜茜說,這可以用來塗抹裸露在衣物外的皮膚上,以抵禦寒冷。
端木茜茜很高興的收下了禮物,兩名示好的女人送來的東西都非常有用,離塵子和她現在隻有一件空蕩蕩的房子,正是急需這些的時候。
離塵子二人低估了村民們的熱情,董蔓兒和麥婀娜剛剛告辭回家,又一連來了好幾撥人來送禮。離塵子和端木茜茜忙不迭的感謝,相互介紹後與他們閑談片刻……忙得是個不亦樂乎。
中午過後,一直到村裏所有的人家都上過了門,離塵子二人這才消停下來。
“夫主,如果我們有酒呀麵包呀水果什麼的招待他們就好了。”端木茜茜覺得有點遺憾。離塵子點點頭認可了這一點,村民們前來示好時,別說端木茜茜提到的這些了,就連張椅子都沒有,別提讓他有多尷尬了。
倆人聊了幾句後,端木茜茜把村民們送來的禮物清點了一番,然後,二人先選了兩張皮毛鋪在地上充作褥單,把麥婀娜送的那塊蓋在上麵當被子用,多餘的魚皮和皮毛則掛在了牆上阻擋寒氣。當端木茜茜把村民們送的食物小心翼翼的整齊堆放在牆角後,二人多少找出了點家的感覺。
當端木茜茜開始在她的脖子、耳根上塗抹那有香味的魚油,離塵子很認真的把自己需要修煉的事說了出來。他的原意是想讓端木茜茜知道,他每天需要花上不少時間去恢複、提高實力,所以在他盤腿修煉的時候是不能被打攪的。
不過可能是表述出現的偏差,端木茜茜聽完後用力的點了點頭,笑眯眯的拍著胸脯說:“夫主放心,漁獵的事以後就交在我身上了,您就安心在家裏休息吧。”
天呐,我可不是這麼說的,再說了,漁獵可是隻能由男人參加的事,難道端木茜茜沒聽見別人這麼說嗎?——離塵子懶洋洋的歎了口氣,也懶得再複述了。
……
第二天一早,離塵子好說歹說才讓端木茜茜同意留在屋子裏後,走出去找白庚原詢問出海漁獵的事情。聽完離塵子的來意後,白庚原有點為難的撓了撓下巴,問道:“這麼就去了?你會漁獵嗎?”
“難道很困難嗎?”離塵子笑著反問道,一臉的輕鬆。
半個多小時後,他的臉色就輕鬆不起來了。
漁獵,可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每個參加漁獵的男人身上都裹著一件厚厚的連體魚皮袍子,因為隻有魚皮做的袍子才不會被海水弄濕,除此之外,他們還會戴上長長的魚皮手套和靴子,頭上得罩上一定厚厚的毛皮帽,再在背後掛上數把鋒利的魚叉,至於他們出海乘坐的漁船,則被放在了雪橇上,因為船身可是用厚魚皮蒙的,在海水裏用著還行,在冰麵上拖行的話會被磨損得很快,用雪橇拖著,省時省力。個別條件好的漁民,還會帶上一把突擊步槍什麼的。
這些個裝備物事,離塵子可是一件都沒有,他和端木茜茜身上穿的薄皮袍子,還是端木茜茜在邊界搶劫得來的,若不是二人要比常人更能抗寒,沒準這會兒早就窩在屋子裏哆嗦著不敢出門了。
“你得先弄到條船,村裏的船,隻能坐一個人。”一名村民好心的提醒道。
離塵子的臉紅了紅,與眾人揮手道別後,轉身去找白庚原想辦法去了。
一刻鍾後,白庚原苦著臉搖了搖頭,說道:“我是守夜人,早就不用漁獵了,你想弄到船的話,要麼去蔚藍域買,要麼就得等三個月後笨頭鯨漁獵季,讓大家幫著你做一條。”
離塵子往回走的時候有點心情不好,這倒不是因為無法去參加漁獵,而是自己出門前信誓旦旦的向端木茜茜保證一定會給她帶新鮮的母魚回來,讓她拿去跟麥婀娜學做魚子醬。這會兒兩手空空的回家說客觀原因為自己的失信開脫,離塵子怎麼想都覺得抹不下臉。
我就還不信打不到魚——靠近家門隻剩下十來米時,離塵子在心底冒了這麼一句,然後轉身向出村方向走去。
走出村子繞著圍牆走了一段後,他總算是想出了一個辦法來挽回自己的顏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