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以消費的名義:從認同明星到建構自我(3 / 3)

2.春晚成為傳媒與大眾廣泛討論的熱點,不僅各類大眾傳媒對春晚及其中的明星表演進行了大量的報道,而且在網絡論壇和博客上可以找到特別豐富的大眾言說文本,這些言說因為網絡的匿名性、自由性特點可被視為大眾真實意見的表露,尤其是完全屬於個人自由言說的博客比起網絡論壇上通常的隻言片語的評論更具觀察價值。筆者選擇了兩家博客網站作為觀察對象。一家是中國第一個博客網站——“博客中國”(Blog China.com),為清華博士方興東於2002年8月創辦,該網站定位於“彙聚萬名意見領袖,中國第一思維集散地”,以精英博客著稱,申請該網站的博客專欄需要經過審批,有一定的門檻。截至2008年3月1日,該博客網站注冊人數為97499人,其中包括汪丁丁、吳敬璉、秦暉等學界名人和一大群有精英情結的人文、經濟各類英才。另一家是中國用戶量最大的博客網站之一——“新浪博客”(blog.sina.com.cn),該網站以名人特別是明星開博為賣點,同時憑借中國最大門戶網站新浪網的強大平台優勢,吸引了廣大網友,成為國內比較有影響力的博客門戶之一。在這裏開博沒有任何門檻,因此“新浪博客”擁有了極其龐大的用戶群,包括文化精英、各類明星與眾多普通人紛紛在此落戶。截至2008年3月,已經擁有1500萬個博客,每天至少500萬的流量,成為公眾話題和娛樂資訊集散地,被稱為“國內博客最強推手”。有人評價說:“方興東把博客的概念帶到了中國,新浪則使每個普通人認識到了什麼是博客。”因此,精英言說的“博客中國”與大眾言說的“新浪博客”一定程度上代表了不同的受眾群,為研究受眾的解碼提供了真實可靠的基礎。

收視率和好評度是觀眾對春晚及其中明星表演解碼的一個參考指標。盡管央視索福瑞公司發布的收視率調查每年都高達90%以上,但其他研究機構公布的數據無不顯示春晚收視率的走低。以某年為例,當晚中央台公布的收視率最高達97%,而同時上海廣電信息谘詢公司得出的數字是36%,另一項數字表明,1989—1999年春節晚會的收視率一直在50%上下浮動,近幾年呈下降趨勢。(王小峰,淩霜華,老於.春節晚會名利場?.三聯生活周刊,2003,(3):8.)當然,即使春晚全國收視率隻有50%,它也是當之無愧的全國收視冠軍,要知道《超級女聲》最火的時候全國平均收視率也不過11%左右,這也從一個側麵反映出春晚的社會影響度。在好評度方麵,每年央視索福瑞的數據都在80%左右,2008年觀眾認為春晚好看的數據是84.3%,而根據新浪網的春晚滿意度調查,在2月6日春晚結束到2月8日的時間內,共有534211人參加調查,僅有41.11%的網友認為好看(新浪網調查.http://ent.sma.com.cn/f/v/cctvcw08/,2008-2-8),而這個數字已經是新浪近年來調查數據最高的一次。雖然部分網友的態度難以代表真實的測量數據,但是這一數字至少說明受眾對春晚的觀感並非高度一致。

更能說明受眾解碼立場的是他們對春晚及其中的明星表演的具體解讀。筆者以“春晚”為主題詞在兩個定位不同的博客網站進行搜索(搜索時間為2008年3月1日。),都發現了眾多評價春晚的文章,其中“博客中國”共搜到488篇文章,“新浪博客”的搜索結果高達100多萬條。(由於兩家博客的搜索結果中包括大量重複的視頻鏈接和新聞轉載,都是屬於與筆者觀察無關的文本,特別是新浪的搜索結果高達1175228條,使得量化的內容分析無法進行,隻能單單進行文本的符號分析。)雖然其中的重複信息和無關文本.相當多,但仍有很大部分是對春晚進行評價的文章,這些文字可以被視為受眾對春晚解讀的自我書寫。

在這些博客文章中,批評者占大多數。比如“博客中國”的《08年春晚小品嚴重脫離生活》(養芝堂)、《30萬元旗袍:董卿背著一所希望小學在主持春晚》(劉海銘)、《央視春晚的政治化成就趙本山的小品》(馬慶雲)、《章子怡春晚假唱天女散花顯示春晚道德滑坡》(金久皓)、《春晚應廢除,新聞聯播須改革》(楊恒均)、《從春晚說起:總有一種無恥讓我們淚流滿麵》(bazhutian)等等,“新浪博客”上的《“春晚”啐了誰一臉》(歐陽劍吹雪)、《春晚

為何要改詞》(湘潭小小)、《央視春晚,內分泌依然很失調》(周阿禮)、《土氣的春晚》(愛窄門)等等。這些文章批評的對象有的針對明星的服裝、晚會的舞美設計,如有網友批評章子怡、黃聖依的服裝太嚇人,有人認為春晚很“土氣”,一點不時尚,“就像發了橫財的全身穿金戴銀,就像蹩腳的廚師,把味精、雞精、花椒、辣椒……等調料全放到一個菜裏”(新浪博客.http://blog.sina.com.cn/s/blog_4a2dc60b01009655.html,2008-3-4.),還有人質疑明星假唱、節目抄襲等道德或法律範疇的內容。“博客中國”的網友嚴少維的文章名稱或許可以概括這類受眾的態度:“春晚,你注定不能與民同樂”。  還有很多受眾態度相對比較中立,他們認為春晚既有優點也有缺點,但總體說來還不錯。這類受眾比批評者略少一些,但也不在少數。值得注意的是這類受眾集中在“新浪博客”,如《關於春晚的觀點》(想寂寞)、《依然周傑倫》(小石同學)、《黃曉明春晚忘詞——藝人不好當》(吉普賽巫師icy)、《對春晚不妨多一點寬容,多一點肯定》(陳仁江),《談“春晚”》(紅葉)、《春晚的成熟與民眾的成熟》(高山流水)等等,而“博客中國”上這類立場的博文極其罕見。這些博文或是對明星的不佳表現表示寬容,或是對自己喜歡的明星表示讚賞。有人認為“今年的春晚給我最大的震撼就是周傑倫的中國風,陶醉之餘真的是選擇不出什麼字來形容當時的美麗。那還是我崇拜了四年的周傑倫”(新浪博客.http://blog.sina.com.cn/s/blog_492a86d501008r6b.html,2008-3-4)。這類受眾中認為春晚眾口難調、大家不應苛求的態度占了絕大多數。如“從春晚節目組而言,眾口難調固是事實,但適當減少說教則是題中之意;而從國人心態來說,春晚應隻是除夕之夜眾多滿足個人需求的形式之一,完全不必過分看重”,這位網友還從春晚過於強調集體主義精神引申到“保持東方文化集體行為模式的同時,擴展公民的內心獨立和自由,也是在經濟發展和社會多元過程中,每個個體應該注意的環節”(新浪博客.http://blog.sina.com.cn/s/blog_4de249f6010081u3.html,2008-3-4)。  完全認同春晚的受眾非常少。在“博客中國”上我沒有搜索到這類文章,“新浪博客”上的《2008年春晚完美》(鴻騰嘉飛)、《我喜歡08春晚》(4公主)、《感謝春晚,感謝》(少年中華)等對春晚不吝讚美,全盤接受,如“能夠在2008年春晚看到《飛天》我覺得自己很幸福很幸福了。……春晚已不單單再是晚會,而是弘揚中華精神的舞台,在這個舞台集合了所有中國人對美好願望的追求。如果哪一年春晚忽然消失在人們的眼簾,我不知道那將是咋樣的悲哀”(新浪博客.http://blog.sina.com.cn/s/blog4c0694df01008fn5.html,2008-3-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