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隻是用幾張木板隔起來的一間簡陋得不能再簡陋的小木屋,室內根本沒有暖氣及水管。在那間房子裏,他們4個人合睡兩張大銅架床,隻要有一個人翻身,那吱吱的聲音便會響個不停。他們的房間裏光顧次數最多的是老鼠,他們都不敢把衣箱放在地上,以防被老鼠打洞。房子中間有一隻金屬爐子,晚上塞進一些亂紙,早晨第一個起床的人點燃它,當亂紙點燃時,大家便利用那點熱穿上衣服。
為了省錢,尼克鬆早餐經常吃一塊銀河牌棒糖。因為沒有自來水,所以尼克鬆將剃胡刀藏在法學院圖書館書架上的書本後麵,每天早晨,在男廁所中刮胡子,以便享受豪華的暖氣設備和冷熱自來水。每天下午,他都去體育館打一個小時的手球,以便接著在體育館能洗個淋浴。
在那樣艱苦的條件下,尼克鬆住了兩年之久,而且他過得心滿意足,他覺得這樣的生活使他既有一種令人興奮的冒險情趣,又磨煉出一種富裕人所沒有的吃苦精神,他為那小屋取名為“夜鶯莊園”。他的樸素的品行和埋頭學習的精神使他獲得了“憂鬱的格斯”的綽號,並且連續三年被同學選為班長。
在杜克大學,尼克鬆經過刻苦學習,保持住了獲得獎學金所必需的優良成績,而且還成了杜克大學《法律和當代問題》季刊編輯部的成員。
《法律和當代問題》雜誌是杜克大學多年來一直堅持辦下來的供學生閱讀的刊物。它一直針對法律和當時社會上存在的一些問題進行評述,是比較受歡迎的刊物。尼克鬆加入編輯部後,加大了對社會問題評述的劑量,提出了一些以往人們不敢提出的敏感性問題。比如說,法律對黑人的公正問題,以及一些當權人士大鑽法律漏洞的問題,引起了學生及校方的注意。
逐步脫穎而出的理查德·尼克鬆因為優良的成績和突出的工作被學校選去為院長克勞德·霍勒克做研究工作。
這項工作使得本來就已嗜書如命的尼克鬆接觸到了遠遠比書本更能給予他知識的東西——實踐。
克勞德·霍勒克是當時美國非常有名的律師和法學博士,尼克鬆與他一起工作了將近兩年的時間。這兩年間,尼克鬆把他以往所學習到的書本知識進一步擴展、消化,把理論和實踐相結合起來,不但為學校的研究工作作出突出貢獻,也使自己的知識水平上升到了一個新的台階。
同時他還利用業餘時間為法學院的圖書館做圖書分編訂冊工作,以獲得一些收入來支付他的學費。
在這期間,他還抽身進行他一向熱衷的政治活動,組織一些同學對種族問題進行激烈的討論,這在學生當中引起了強烈的反響。
1935年,22歲的尼克鬆在杜克大學被選為律師公會的主席。
剛剛入學的尼克鬆曾經在種族問題上徘徊過,不是很同意南方一些同學在這個問題上的觀點。但是,經過入學後兩年的學習和研究,他終於體會到任何一個國家的公民和領土都應該是完整的,所以他在競選律師公會主席的時候,便提出了反對種族歧視的口號,這使得所有的黑人學生包括一大部分白人學生都成為他的擁護者、追隨者。
杜克大學的學習使得尼克鬆獲得了極有用的法律上的經曆,最大的收獲是使他終於體會到應該理解和尊重黑人同胞的愛國主義行動和他們的自尊心,以及他們對全國性問題的極大興趣;認識到人類應該不分膚色、不分種族,應該全國家、全世界團結起來、和平共處。杜克大學的生活,使尼克鬆強烈地感到,應該是使南方回到美利堅合眾國來的時候了。
事實上,當選為總統之後的尼克鬆對種族問題的政策及解決方式,也的確得益於他在杜克大學時所受到的影響。
在杜克大學法學院的最後一年裏,尼克鬆不得不開始考慮畢業後的出路。
尼克鬆的成績不但在班上,在學校裏也是屬於前幾名,但是當時找工作卻是極其不易的。因為1937年的經濟衰退差不多把大危機開始以來獲得的一點進展一掃而光,一些企業大滑坡,很多工人失業,銀行和一些大公司紛紛倒閉,好多人露宿街頭,為一餐溫飽而愁雲滿麵。所以想要找一個待遇好一點的工作是特別困難的。
1936年畢業前的最後一個聖誕節假期,尼克鬆決定同他的同學哈倫·萊瑟斯和威廉·柏杜一起到紐約的一些較大的律師事務所去碰碰運氣。
經過近一周的奔波,他們幾乎走遍了紐約的律師事務所,最後對他們略感興趣的隻有多諾萬—萊熱—牛頓—隆巴德律師事務所。整個寒假裏,他們幾乎都在紐約等待回音。
等了很久也不見回音,正當他們要動身返回加利福尼亞的時候,事務所回信給他們,同意聘請他們。但是當時學期已近,尼克鬆也不再那麼想到那個寒冷而且花錢的城市裏去了,他們返回了杜克大學。
因為已臨近畢業,所以是每個人都在忙於複習,課程便相對安排得少了一些。尼克鬆利用這個時機參加了校外的一個叫“彼索特”的劇團的演出,以獲得一些報酬。
當時演出最多的是普希金的曆史悲劇《鮑利斯·戈都諾夫》。這出戲大致敘述了對俄國命運、專製製度、政府與人民的相互關係的總的看法,實際也就是提出了十二月起義前夜的一切重大問題。正是這些問題推動了十二月黨人去發動鬥爭的,因此《鮑利斯·戈都諾夫》是反映了俄國解放運動中貴族時期的一些社會問題。戲裏充滿了悲劇性的戲言和對當時曆史微妙的諷喻。
這出戲對尼克鬆的影響是很大的,他幾乎投入了全部的熱情去演出,通過演出使他認識到人民憎惡、遠離不尊重他們意見的皇帝和官吏;人民相信宗教,但是蔑視為獨裁政權服務的教會;人民是寬大的、人道的,但對敵人是無情的;人民是革命的動力,人民是推動曆史前進的動力。
不久,聯邦調查局在杜克大學招募人員,這對於富有冒險精神的尼克鬆來說是一個極大的誘惑,也是一個良好的機會,他提出了申請。
尼克鬆跟眾多的申請者一樣,通過繁雜的體檢、政治調查、詢問和談話之後,便再未從他們那裏得到任何消息。
多年之後,當已是副總統的尼克鬆在艾麗斯·羅斯福·朗沃恩家的一次宴會上見到埃德加·胡佛時,向他提起曾一度申請當特工的事。幾天後,胡佛到尼克鬆的家,對他說已查閱過檔案,發現尼克鬆當年的申請已被批準,但未被錄取的原因是在他們剛剛準備寄出通知時,聯邦調查局所要求的下一年度的經費被削減了。試想如果當時尼克鬆真的被錄取了,那也許他一直就是聯邦局的調查員了吧!
招聘工作一再失敗,使得當時的尼克鬆很沮喪,但是也無可奈何,隻好重新投入到複習中去。
這時候學校還舉行了一次白帽社吸收成員的考試和評比。所謂的白帽社是指由一些高級律師組成的律師協會,因為隻有高級律師才準戴白帽,所以稱之為白帽社。
通過嚴格的考試、評比,學習成績和操行一向都是優秀的尼克鬆被選為白帽社的成員,這使他增添了很多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