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雪氣得臉色煞白,她何曾聽過這樣的汙言穢語?“獨幽,你還等什麼!”
話方出口,獨幽身形已動,眨眼間左手已奪過慕容焱手中長鞭,右手一掌擊出。慕容焱猝不及防被獨幽奪去鞭子,一時落於下風,有些手忙腳亂,但他雖然素日花天酒地,功夫竟然還不錯,與獨幽纏鬥在一起,一時竟難分勝負。
赫連雪從身邊拿出一包噬魂香,想著萬一獨幽落敗,她便把噬魂香灑出去,反正她隨身帶著解藥,可以很快救醒獨幽。
眼見兩人鬥得難分難解,突然有人一聲輕喝:“二弟,住手!”
赫連雪抬眼望去,便望進一雙深邃幽暗的眼眸裏。二十左右的年紀,一身藍色錦袍,腰間係著羊脂白玉圈帶,披著一件銀鼠大氅,眉清目秀,但是麵色蒼白,眉宇間染著一抹淡淡的憂鬱。
“奴婢參見太子殿下!”一直跪在一邊的宮女趕忙問候。
原來,這便是南越太子慕容淼,皇後南宮墨晚的兒子。赫連雪忙喚獨幽住手,慕容焱氣喘籲籲地也停了手。
“原來是太子大哥呀!嗬嗬!”看得出慕容焱對這位大哥並不怎麼放在眼裏。
慕容淼似乎也不以為意,轉眼看著赫連雪,“這位是北夏沐瑤公主,父皇今日的貴客。二弟,你還是別胡鬧了。”
慕容焱冷哼一聲,“原來是那個死乞白賴倒貼也要嫁的公主啊!”說完悻悻然離開了。
聽了慕容焱的話,赫連雪心裏咯噔一下,有些難堪,她勉強笑笑,“多謝太子殿下替沐瑤解圍,告辭了!”
慕容淼俯身從地下撿起一根殘枝,“這是金錢綠萼,再過一個月花盛放時那梅香才是沾襟染袖,數日不絕。”慕容淼的聲音很好聽,柔柔的,令人如沐春風。
赫連雪停下腳步,看一眼拈花而笑的慕容淼,突然覺得他的臉色蒼白得有些怪異,眼睛裏隱隱泛著微藍。
中毒?這是她腦海裏跳出的第一個念頭。善醫者必然精於用毒,夜笙寒對古今種種異毒都有精研,赫連雪跟著他也學得不少。
“太子殿下,您臉色有異,沐瑤略通醫術,可否容沐瑤替您診一下脈?”
慕容淼淡淡一笑,搖搖頭,“不勞公主費心,我自幼身體就弱,身上都是一些老毛病,治不好也死不了。”言語中頗有些自傷自憐之意。
午憩後,翡淩波趕到了琉璃殿,想是從宮女那裏得知了梅林裏楚王尋釁的事,好一陣兒自責和道歉,“這楚王素來跋扈缺少管教,待會兒本宮就去稟報皇上,一定重責,給公主出氣。”赫連雪也隻笑笑,表示無意追究。
在翡淩波的執意挽留下,赫連雪在宮裏用過晚膳方才回到驛館。卸下釵環寬去外衣,倚在錦榻上閉目小憩。
“公主,奴婢今天在金陵城裏可聽了不少新聞呢。”錦瑟捧過一盅茶,一臉的興致勃勃。今天,陪公主進宮的隻有獨幽,錦瑟便趁機和冰弦、綠綺出去逛了一逛。
赫連雪懶懶地半闔著美目,“說來聽聽。”
“這金陵城裏的人都在議論,說南宮皇後已是重病纏身,捱不過這個冬天去了。南宮家大勢已去,皇上有意另立儲君。”怪不得沒有見到南宮墨晚。
慕容淼蒼白的臉突然浮現在眼前,以她的經驗判斷,他確有中毒之相,而且絕非一日之功。
素聞南越太子一向身體孱弱,慕容靖久有另立太子之意,隻是礙於南宮家勢力龐大,一時不敢妄動。
又不由想到翡淩波,一雙笑意融融的眼睛後麵藏著無數的精明算計……嗬嗬!無情最是帝王家,看來這南越皇室的皇位之爭是暗流洶湧啊!
不過,即便南宮墨晚失勢,她的兄弟俱都位居朝廷要職,南宮家根深樹大,又怎麼會輕易倒下呢?
“還有啊!人們都說皇上屬意寧王。寧王幾個月前幾乎兵不血刃就平定了九江之亂,立下大功;最近出使北夏又和親成功,實在是居功至偉,比那個病病歪歪的太子強太多了。”
“唉!奴婢實在是有點替公主惋惜呢。”冰弦也插一句。
“噢?惋惜什麼?”赫連雪不解地看一眼冰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