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輕輕捏著她下巴,縱使臉上血汙微有些可怖,卻還是揚著那張絕色的麵孔,一副輕狂浪子的姿態,審視著她。“這般伶牙俐齒的鄉野小菜,倒是甚合本王胃口。”

“啪。”她輕拍掉下巴上那隻不安分的手。“我們就不要演戲了吧。”她複抬眸,凝視著他。

他似乎對她的行為並不介意,回視著她,神情輕鬆。

“白潤林第一次沒能讓你服下忘憂散,第二次我估計也還是不能。”她明明和他離得很近,她明明在看著他,目光中卻充滿疏離,“韓瑀。”

“我以為……”他垂眸的一瞬間,斂去眼底複雜的情緒,聲音依舊保持著方才的平淡,“這兩個字不會再從你口中說出。”

“兩次忘憂散?”韓瑀抬眸的一瞬間,眸底沉抑的傷痛,驚得她心底微微一抽,“你倒真是做得出來。”

“那是對我們最好的選擇。”簡二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十分平靜,“雲風樓那一躍之後,我們本就該忘記以往的一切,本就不該再相見,甚至於你……”她湊近他,“不該惦記一個死了的人。”

他淡笑著退開一步,雙眸仍是牢牢鎖著她,“一個死人?你倒是提醒我了,我答應過一個人,她說要我忘掉。”他的聲音很輕,“我就忘掉。”

簡二被他看得有些心慌,別開了頭,“一個死人的話,何必在意。”

他的笑容,微有些淒然,看著她的眸子倒在發亮,“那不知道,一個活死人的命,簡二姑娘為何要救?”

“救你的不是我,你要報恩,去找穆方。”說罷,她轉身離開。

也不知道走了幾步,身後忽然傳來鐵鏈被扯動的聲音,他用沒有被鎖著的那隻手從身後摟住她。“妍兒。”

因為過度拉扯,他的手腕被鐐銬勒出了血。他仍是不管不顧,隻緊緊摟著她。

仿佛,那是他最後的嚐試。

可是,她還是沒有做好準備,去重新麵對他。又或者是,和他有新開始……

她收回目光,垂眸看著緊鎖在她腰間的手。“你再這樣,那隻手就要廢掉了。”

他先是沉默,而後用沉抑的聲音道:“若廢掉一隻手,能換來如今這一刻的定格,倒也還好?”

她背對著他,看不清他臉上的神情,隻是那聲音中不自覺流露出的淒哀,還有他擁抱住她時,那樣的小心翼翼與拚盡全力。

她垂眸,目光落在他抱著她的手上。

“那麼……”她握住那隻摟在她腰間的手,輕輕將他拿開。“你已經見過了。”她將解開鐐銬的鑰匙放入他手中。

她大步走出了地牢,不敢回頭去看多一眼。

從光華樓回來,已一月有餘。

生活仿佛恢複了往日的平靜。簡二一邊洗著野菜,一邊不知怎麼回事想起了他那天對她說的那句話。“這般伶牙俐齒的鄉野小菜,倒是甚合本王胃口。”

“娘親,你在笑什麼?”小橘子幫著她把洗好的菜揀到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