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節 最真的心碰不到最好的人(1 / 3)

六年前,我以優異的成績考上了廣東省A市一所重點大學,初來乍到一下火車便迷失了方向。學校新生接待處的電話像熱線一樣總占線,出於少女的羞澀,又不好意思問別人。

正在犯愁的時候,突然,一輛摩托車蹭地停在我身旁,一個看上去年輕、帥氣的男孩柔和地問,小妹妹,上哪兒,我送你。我靦腆地吐出“科技大學”幾個字,並問他需多少錢,他咧開嘴唇很神秘地笑:“小姐,上車吧,我最敬佩知識分子,不會騙你。”不容我多說,搶過行李袋綁在了車尾。臨行前,媽媽一再囑咐:“壞人”二字不會寫在人的臉上,不要輕意相信別人。然而,憑直覺,我覺得他不像個壞人,便上了車。他把車開得飛快,載著我七拐八拐地來到了目的地,抬頭望著科技大學的金色校牌,我才鬆了口氣。付錢時,他硬不肯收,長這麼大我還頭一回碰到“活雷鋒”。跨進校門的那一瞬,我又忍不住地回頭望他,也算是感謝吧!

或許,聰明的他洞悉了我對他有那麼一點點好感,第二天就把車擺到我們校門口做生意,我是下午跟同學外出熟悉環境時發現他的。見了我,他便不管身邊有其他同學,先使勁地按喇叭,後追上來問我去什麼地方,要不要送一程。一見這架式,同學們掩麵竊笑,以為我那麼沒眼光,跟一個酸不溜湫的拉客仔瞎混。於是,我不給他好臉色看,氣呼呼地嚷:不自量力,莫名其妙。他活像一隻搖頭擺尾想討主人歡心的狗,卻不幸被主人踢了一腳,灰溜溜地知難而退。

十月的一個周末,我和好友柳梅騎著輛破自行車前往新華書店購買輔導資料。一路狂奔,行至十字街口,哪知,跑在前麵的一輛麵包車忽然發生故障猝然停下,眼看就要發生碰撞了,我一時緊張,刹車過猛,因慣性作用,我和柳梅被甩出去好遠,手和腳都摔破了,出了血,痛得爬不起來。這次,又是那個剛認識的摩托車仔剛好路過,伸出了援助之手,把我們及時送到醫院,看他一副著急的樣子樓上樓下地跑個不停,我真被感動得熱淚盈眶。漸漸地,柳梅看出了點苗頭,問我是否認識他,我如實回答:“談不上認識,也談不上不認識,就這麼簡單。”

送我們返校園的路上,他到“幸福愛人”鮮花店買上枝紅玫瑰送給我,並說,一支玫瑰代表一心一意。

本要拒絕的我一想到他剛才英雄救美的壯舉,心就軟了,到了宿舍,當我打開包裝袋,想把花插進玻璃瓶時卻無意間發現裏麵藏了張紙條,上麵寫道:燕子,當我第一次看到你的時候,就已經喜歡上了你。希望咱們能成為朋友。對了,明天校門口取車。高歌字。

有生以來第一次收到異性的鮮花和類似情書的信,我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靜。二十歲的女孩都是虛榮和浪漫的,我也並不例外,晚上,我失眠了,腦袋裏總是印滿了高歌的名字,以及他白天的一舉一動,就在快天亮的時候我做了個夢:高歌滿麵春風地牽著我的手,在大海邊跑啊跑啊……本來是輛舊車,他卻還給我一輛嶄新的“永久”,還裝了個車筐,車筐裏赫然躺著兩盒紅桃K補血劑。這些東西在別人眼裏也許不值錢,但在窮學生眼裏顯得很貴重了。記得哲學老師曾講過這樣一句話:世上沒有免費的午餐。那麼,他送車的同時是否還有別的附加條件,或者……我本能地堅決不收,他見我死活不肯,丟下車撒手而去,隔老遠,轉過身對愣愣站在原地的我直嚷:東西是我特意給你買的,如不喜歡,丟掉或送給別人,你看著辦吧。

真沒辦法。我彎腰扶起自行車,弄幹淨坐鞍上的泥土。這個高歌,真叫人欲愛不能欲恨不行。心卻又一次被他打動了。柳梅不知什麼時候來了,她對我說,一個窮拉客仔,以後少理他,上次不是看在他好心送我們兩個去醫院包紮傷口,又甜甜地叫大姐的分上,她才懶得將我的名字告訴他。末了,又補充一句:給你獻殷勤,是打你的主意吧?癩蛤蟆也想吃天鵝肉,白日做夢去吧!我卻不這樣認為,心想:拉客仔總比頭發掉得差不多的老頭強。哼!自己那包鹽流了水還說別人。

柳梅是個敢愛敢做的開放型女孩,一次,在同學的生日舞會上,與藍月亮歌舞廳的老板沾上了。老板姓朱,50多歲,禿頂挺著個大肚子,活像豬八戒。我們當麵叫他朱老板,背後卻叫他“豬”老板。我曾勸過柳梅,二十來歲的姑娘家,找什麼樣的不好,非找老頭,羞死人了。她把衣服領子往下拉了拉,脖子露出條金燦燦的心形項鏈來,神氣地向我炫耀一番,大言不慚地說:“青春無價,愛情有價。這年頭誰不向錢看。讀書幹嘛?還不是為以後掙更多的錢,嫁個高層次的老公。”我嗤之以鼻,這哪是愛情,分明是一種赤裸裸的肮髒交易。以後,在校門口經常可以看到朱老板的藍鳥,每次,柳梅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嘴唇塗得紅紅的,活像個蕩婦,鑽進藍鳥絕塵而去……很晚了,她才回來,硬把我從溫暖的被窩裏拉出來陪她衝涼,雖然一百個不情願,可又有什麼辦法呢?誰叫我們是患難與共的好姐妹。有一回,一邊擦身,柳梅一邊埋怨:“死老頭,一晚上折磨我3次不說,還變態似的用牙咬我的敏感部位。”我用怪異的目光看著她。“發什麼愣,我說你有沒有被男人做過?”柳梅忽然流裏流氣地問我。當然沒有,我和高歌不過是“霧裏看花”,根本沒進入實質階段。我紅著臉申辯。太好了。柳梅接著說,老朱的朋友托她物色個大學生女友,那男人雖然年近四十,長相不敢恭維,但開價很誘人:初夜見紅即付10萬元,結婚後在銀行給女方開個60萬的戶頭作養老金。我不為70萬所動,堅決不同意,雖然我深知也許這輩子都不可能擁有那麼多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