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節 我們相愛過(3 / 3)

不久,我從某雜誌上看到了你的事跡報道,於是知道了你的近況,並通過雜誌社了解到了你的住址。原本以為,這次自己可以勇敢地按響你的門鈴,理直氣壯地找你,然而到了你樓下,又勇氣頓消。這樣反複多次,一次也沒有成功。

今年快過年的時候,看到你的征租啟事,我於是靈機一動,化名春子,才終於達到目的。我原本以為,經曆了這麼多,你一定會很在乎感情,然而沒有,你關心的仍舊隻是自己的事業,對一個“陌生”女孩尚不曾動心,那我就更不用說了。

思前想後,我選擇了悄悄地離去……

信念完了。房東阿姨抹了把眼淚,不無動情地對我說:“阿明,這麼好的女孩,你怎麼說錯過就錯過了呢?”我苦笑了下,說:“阿姨,連我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我真的不是有心要傷害她的。不過,我現在總算明白了,有時無心的傷害也會傷了別人的同時傷了自己。”

那段日子,我始終很憂鬱。那晚在一家舞廳演出後,老板豪爽地約請我和我的助手小宋喝酒。自從尹豔走後,我就請了這個安徽籍青年小宋幫手。在包間裏,老板說:“阿明,我看你很有才華的,身邊女人一定不少吧!”小宋說:“老板,我們阿明哥很純情的,不會輕意愛上別的女人。”老板戲笑道:“這年頭,別把女人想得太高尚,隻要有錢,再漂亮的女孩也得為你服務。”接著,他衝正在倒酒的女服務員嚷道:“叫媽咪過來。”不一會兒,進來一個踩著碎步的女子,在得到老板要小姐的信息後,女子用對講機通報了一聲,而後十幾個妙齡的年輕女子從門口魚貫而入,都嬌氣地向我們喊了聲:“老板,晚上好。”老板說:“小宋你自己挑,阿明看不見,我幫他挑。”

在老板的示意下,一個女子帶著一陣香風走過來坐到我身旁。她先把頭貼在我的胸膛上,輕聲道:“你的眼睛看不見,但你可以感覺一下我的身體有多美。”說完,也不管我願不願意,抓住我的手讓我先撫摸她的臉……這個風月場上混慣了的女子對男性的心理特征把握得十分有分寸,她確實有些使我情迷意亂了。

“老板,我們去酒店開房吧!到了那裏,你想做什麼都可以!”女子帶著磁性的聲音充滿了誘惑。這時,老板對小宋說:“你們兩個今晚隻管放心玩,所有的費用我全包,你們不用擔心。”

“那多謝老板。”摟著小姐,在通往客房的途中,經風一吹,我的頭腦清醒了,猛然想起了一直關心、愛著自己的尹豔,如果她看到自己現在墮落的樣子,肯定會很失望的。想到這裏,我跟後麵的小宋說:“咱們不去了。”小宋說:“不去也好,我現在感覺到有些不對勁了,世界上沒有免費的午餐,興許這是個陷阱呢!”

對我們臨時改變主意,兩位小姐非常不情願,其中一個嘴裏嘟囔道:鄉巴佬,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模樣,你不去本小姐還不願意奉陪呢!

再次去這歌舞廳演出的時候,與我合作的歌手私下裏向我訴苦,他說舞廳老板的心黑極了,叫我當心點。我問他具體情況,他吱吱唔唔的,後來實在推脫不掉,才說了實情。原來,他的經曆也跟我差不多,隻是他沒有經得起美色的誘惑,跟小姐上了床,結果被老板派人偷偷錄了相,掉進陷阱裏麵。從此,老板以他跟小姐纏綿的照片要挾,每次拒付演出費用給他。幹我們這一行形象很重要,為了不使自己的形象打折扣,打落牙他隻好往肚裏咽。

幸好自己那天及時刹住了車,否則就麻煩了。吃一塹長一智,這件事發生後,使我多長了一個心眼,以後凡是遇到什麼事,都多問個為什麼,想好了再做。

夏季在不知不覺的時候,就這樣步履輕盈地來臨了。我覺得自己應該給尹豔寫封信了,好長時間沒有她的消息,不知道她生活得怎樣。現在想來,其實尹豔是真心愛我的,她根本不會在乎我變成一個什麼樣的人,隻可惜我醒悟得太遲了。我在信中對她說:“尹豔,請諒我的感覺遲鈍,那時要是知道陪自己過年是你,我一定不會錯放你的手的。其實,我心裏頭一直都愛著你的,然而出於自卑,我把那份深深的愛都藏在心底了……”

不久,我收到了尹豔的回信。尹豔說:阿明,一切太遲了,我已另有所愛了,我們之間緣分已盡,但我們可以做最好的朋友!

讀完信,我的心裏倏地湧出一股失落感,但很快又恢複了平靜。既然事已至此,何必強求呢?在情場上的失利,更激發了我的創業熱情,三個月後,我創建了自己的音樂工作室。

我的工作室主要是開展音樂知識培訓工作。為了便於招生和管理,工作室成立後即一次性對外招聘了五個員工,並租下了寫字樓作為學員的培訓基地。然而,正當工作室漸漸走向正規化,開始贏利的時候,我卻沒有察覺到,一個陰謀正在自己身邊悄悄地醞釀著,工作室出了一位見利忘義的小人,工作室的一位業務員知道了我的策劃思路,掌握了全部社會關係後,拿走了一些策劃書和校園網絡的名單,到外麵自立門戶。後來,他又打著我的旗號收了別人的錢跑掉了,而我卻因此背了黑鍋。

一些朋友知道這件事後,紛紛打電話或登門來安慰我。感動的同時,我總是微笑著告訴他們:別我為擔心,我已經習慣在艱難的日子裏穿行。

話是這樣說,可私下裏我卻急得團團轉。因為,那家被騙的公司三天兩頭打電話過來問我要賠款,見我拿不出錢,又派了5個保安到工作室的吉他培訓班靜坐,他們的老總揚言,如果我交不出肇事人又不賠款,他就不客氣了,最起碼也要讓我斷條腿。我跟他解釋:騙他錢的人早就離開了我的工作室,事情跟我沒有任何聯係。可這位老總根本不聽,蠻橫地說他不管那麼多,從開公司到現在沒人敢騙他,現在被我工作室的人騙了,總不是一件光彩的事,如果我交不出騙他的人,至少要賠十萬給他,這事沒得商量。

在外麵,有錢人的勢力大得可怕,他們是說一不二的,對付我這個“瞎子”,可以說不費吹灰之力。然而,人海茫茫,到哪裏去找那個該死的業務員,找不到業務員這十萬又去哪裏找?經這麼一鬧,工作室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接到業務,而吉他培訓班的學員因為陌生的入侵騷擾,好些都辦了退學手續,剩下的二十多個又有提出要走的。

眼看那位公司老總的最後限期一天天逼近,我幾乎絕望了。怎麼辦呢?正在我一籌莫展的時候,有人敲響了我辦公室的門。

“哪位?”我頭也不抬,無精打采地問。

“是我”,來人頓了頓說,“阿明,我是尹豔,不記得我啊!”

“尹豔,你不是在河北麼?”我問。“哦,忘了告訴你”,尹豔說,“我幾個月前就回廣州了,怎麼當老板了也不告訴我一聲。”

我苦笑了一下,自我解嘲地說:“還老板呢!我的音樂工作室都快開不下去了。”接著,我把前一段時間不幸發生的事情跟她說了一遍。尹豔忽然伸出手握住我的手說:“走到這一步真難為你了,不過,你不用怕,我就是為幫你解決這件事而來。”“你怎麼知道我有困難?”我吃驚不小地問。她解釋說,她們廠的質檢部經理的女兒是我的學生,她聽她說的。

正說著話的時候,尹豔的手機響了,她講完電話後,起身說是工廠裏有事,自己要回去處理一下,接著從包裏掏出一萬塊錢塞到我手裏,讓我先解決一下眼前的經濟危急,如果不夠的話她到時再送些過來。我激動地說:“我欠你的實在太多了,等以後手頭寬裕了,一定會還你的。”“用不著對我這麼客氣,以後有什麼困難盡管說。”走到門口,她好像又記起什麼似的,轉身走到我跟前,把一張名片遞給我,囑咐道:請放心,你的事我會處理好的,不用慌。

雖然不知道尹豔說的話是真還是假,但我寧信其有也不信其無,畢竟這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下午的時候,我的一個員工進來告訴我,不知出於什麼原因,那幾個在吉他培訓班靜坐的人把弄得亂七八糟的室內衛生搞幹淨後,都悄無聲息地離開了。肯定是尹豔從中把關係疏通了,我大喜過望。

正當我準備打電話向尹豔道謝的時候,從樓梯口傳來了嘈雜的腳步聲,我以為是那家公司的人去而複返,直接來找自己的麻煩了,心提到了嗓子眼上。

“咚、咚”,門口響起了敲門聲。

“明哥,來了三個陌生人,你要小心些。”我的一名員工對我說。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我壯著膽大聲道:“請進。”

“阿明老板”,來人說,“真是大水衝了龍王廟,自家人不認自家人,要是早知道您是尹小姐的弟弟,我怎敢找您的麻煩!真是對不起,以前對不住您的地方,請多多包涵。”

原來他們不是來找茬,而是來道歉的,我懸著的心放了下來。我說:“其實誰都不希望這樣的事情發生,要怪隻怪那個缺德的騙子。”“我姓王,叫浩傑,這樣咱們交個朋友,為了表示十二份的歉意,我的服裝公司的宣傳工作以後交給你來做。”當時,我心想,你不是很囂張的嗎?尹豔一出麵,你怎麼就怕成這樣了。然而,尹豔到底使了什麼法寶,使王老板如此乖順呢?這一點,我怎麼也想不明白,於是,靈機一動,問王浩傑:“王老板,尹豔是我高中時的同學,失去聯係好多年了,直到昨天我們才重新取得聯係,你能告訴我她的近況嗎?”

“可以。”王浩傑恢複一個成功男人的自信和幹脆。他說,尹豔的老公李先生是一著名服裝公司的老板,說起來李先生是他的恩人,因為他的公司現在的業務一半以上是李老板分給他的,所以自然也不敢怠慢尹豔了。

原來如此。送去王浩傑,我讓員工撥通了尹豔的手機:“尹豔,我怎麼謝你才好呢!那個要賬的老板剛才來過了,他不但道了歉,還答應給業務我做。”“阿明”,尹豔說,“人是一種感情動物,我幫你從來都沒有想到過要你報答什麼。真的,不管為你做什麼,我都心甘情願。”

尹豔的話一下子勾起了我藏在內心深處的那根情感底線,我很沒有風度,孩子氣地哭了。我說:“尹豔,如果我說自己真的很愛很愛你,你會回心轉意嗎?”

“你有這份心我就知足了。”尹豔嬌柔地說,“阿明,我現在是有家室的人了,如果沒有什麼特別的事情以後不用打電話給我了,我怕到時自己情感流露,讓先生看到影響生活質量,就讓我們倆永遠守住我們曾經相愛這個秘密,好嗎?”我重重地點了下頭。

這時,從話筒裏斷續傳來尹豔的歌聲……既然曾經愛過,又何必真正擁有……我笑了,至少我們相愛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