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在深圳的一處地方,正要上四年級的淩華拿著資料表格問:“媽哦,我戶籍所在地是哪裏?聽說是我出生的地方”
“我身份證件上這個地址,就是我們老家,你寫汕頭市就行了,你出生在東莞······”
“那我怎麼不寫東莞啊?”我又打斷媽媽的話,“怎麼這麼麻煩!東莞和我有什麼關係?我是出生在東莞”
“你那樣寫就可以了。”媽媽沒有多說別的,淩華也乖乖地寫完。
但是以後經過多次資料填寫,淩華不耐煩了,一臉急了的表情,把自己的成長問了一番:“我從小到底是怎麼過的?一下這裏,一下那裏。”
“你出生在東莞,那是我和你爸爸是在東莞做生意的,懷著你,生了你,養到兩歲,破了家,隻能返回老家,一直過得更加艱辛。”
“那我怎麼記得我在東莞,而且那時候長得挺大了,怎麼可能隻有兩歲?”淩華疑惑中······
“之後你和我們再一次去了那裏,呆了一年,仍讓熬不過,我就把你放在外婆那裏。”媽媽真的不願意多說,淩華隻能滿足於這點收獲,下次再問吧。
原來自己隻是在東莞出生,怪不得會先回憶在東莞的這段往事,算是和東莞的緣分吧!淩華零散的記憶終於真真正正地按照它原來的軌跡演變下去,不再是一盤沒有時間概念的散沙。自然,在老家的記憶是排在最前麵的,接著是東莞,再是外婆家。隻是同一個地方,有許多記憶片段,淩華無法準確記住事情的先後,所以回憶到哪裏便是哪裏,童年大多數是美好溫馨自由自在的,這麼多有趣的事也不在乎它的先後。
淩華剛剛得到答案的場景消失,馬上回到家鄉農村的場景,這是童年以來生活最長久的地方,農村的地帶總是那麼純樸,每天天一亮就是一天的開始,天黑了,大家大多也是會呆在家裏的。這也影響到淩華的生物鍾,即使以後在哪裏,早早的原始鬧鍾就會很容易叫醒她,不似城市中的孩子習慣性睡到中午。這裏舊式的房屋排列得整整齊齊,有著很明顯的規劃,每一條巷道十幾戶,一般一戶是一家人。一戶一戶又分大屋和小屋,大屋裏麵有三間,小的就是一間或兩間,三戶或兩戶又會隔開,俯視一座區域,就好像這些道道將屋子分成一格一格的,縱橫交錯。使得走在裏麵的人必須記住這裏有多少條巷道。這裏每一戶牆裏麵外麵都沒有鋪磚,牆麵統一都是灰白色的,略微粗糙,有些角落還有青苔,看上去非常舒適。這種顏色沒有亮白色的壓迫感,牆麵在陽光的照射下能將陽光反射進屋裏,也不會因為牆麵太光滑而感到刺眼。真正用於采光的是天井,這是淩華的最愛。每戶的外屋都有一處不等的天井,便於裏屋的采光,一般都是在離門最近的地方。隻要天一亮,開裏屋的門,呆在裏屋,就可以一眼看到天井,還有留給天井的一片空地,接著可以看到自己家的圍起來的外大門。透過天井看天空,也能感受到田野之外的甜美空氣和涼風,陽光照進來,總給人生機和活力。這裏的房屋都是斜頂的,上麵是很傳統的排雨水的設計,斜坡是一條凹一條凸並列著。最高處彙成一麵不足半米的矮牆,兩邊向中間縮短加厚幾乎成了圓筒的,所以側麵便有了圖案,當然有略微勾起彎曲的尾巴。雖沒有歐陽修描寫醉翁亭時那般“有亭翼然臨於泉上”的感受,但是它也是有南方在屋頂的藝術設計的特點,是值得一賞的。遠遠望去,總給笨重的屋體一種輕盈活躍的感覺。有大雨的時候,雨水澄澈從屋頂順著凹渠一路流下來,到了末尾彙聚在一起,收不住勢頭,會飛得遠些再垂直落到家家戶戶都有的天井的地麵上,雨水連成一條晶瑩剔透的線。這個時候,搬張小竹凳,坐在屋簷下,任憑水流砸到地上,碎成一粒粒水珠,濺到腿上。淩華細心收集每一份大自然的聲音,聽大雨打在屋頂有沉沉的聲音,打在地上劈裏啪啦的聲音,腿上溫熱變成清涼的聲音,天井傳來明亮的聲音,潔淨空氣讓人沁人心脾的聲音,濕寒的雨景撩撥心靈的聲音······想象著這片村莊的朦朧。
這裏每一座區域之間有一塊空地。正好淩華家,在這個區域的角落,背麵就是塊大空地。正前方走過這塊區域,又是一塊空地,而且前麵還橫著一條溪,望過去是一片田地。在空地上順著溪往左邊走,左手邊是另外住戶的區域,爺爺奶奶就在這裏住,還有爺爺的媽媽,竟是四代的。出去是馬路了,這裏是車流較多的地方。平常淩華就在這邊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