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一瞬間,浮誇真的以為是鬼叔他們來了。
但其實不是。他看見萱兒肩上的是自己的短刀,便知道並沒有人來搭救,隻不過是剛才那釘在天花上的短刀掉了下來而已。
雖然那自由落下的力度不大,但因刀鋒非常鋒利,而且肩膀這部位通常皮薄肉少,短刀還是刺到了骨頭。
尷尬的事情發生了,誤以為有人來搭救的,不隻是浮誇,萱兒也是,隻見她當即向後一滾,半蹲在地上,把劍一橫以作防禦。
她知道救助浮誇的那個白袍人並非等閑人物,她依然記得,那天晚上北城邊被夕晴風帶回來的時候,是多麼的狼狽。
北城邊尚不是那個人的對手,更別提她一個剛辭館的新人了。
然而她驚惕地環顧再環顧,卻不見有任何人出現。
“哈哈哈哈!”
浮誇吐幹淨嘴裏的嘔吐物,捧腹笑道:“你個女賊怕什麼怕!哈哈哈哈!”
萱兒惱羞成怒,拔下肩上的短刀,走過去一把揪住浮誇的衣領,冷冷道:“看來是我對你太客氣了。”
她說罷猛地揪著浮誇甩了個大圓圈砸下,轟隆一聲,小鼓凳被砸得四分五裂。
浮誇表情雖痛苦,卻扶著腰喊道:“爽啊!”
他當然並不是真的爽,隻不過想求個爽快,幹淨利索地死去。
其實他心裏清楚得很,這女魔要帶他回去交差的,根本不可能殺他,也不可能讓他自殺。
但他自有辦法。
萱兒更怒了,掐著他的脖子一提,把他按在了牆上,罵道:“我是看在天哥份上,且城王日後必器重你,才對你手下留情,以後好相見,你可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浮誇當然不會喝她的敬酒,也不怕喝她的罰酒。
一個想死的人是不會在乎這酒是敬的還是罰的。
反而從剛才到現在,浮誇都一直在猶豫,猶豫著要不要殺了這個女賊。
萱兒剛才說,她要殺浮誇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但她不會想到,浮誇要殺她,也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等她覺悟到這一點的時候,已經太晚了。
她自信地以為浮誇被她的雷電鎮住,全身麻痹疲軟,連逃跑的力氣都沒有,更別提還手了。
她這樣的以為並沒有錯,浮誇不但全身無力,還頭暈目眩,別說殺人,連殺雞都拿不穩刀。
直到她看到自己那掐著浮誇脖子的手開始飄起黑紅之氣的時候,才知道自己大錯特錯了。
上一次看到移魂大法,是在四方台上,萱兒親眼看著鼎天抓住了衣絳公子的手,然後一縷黑紅之氣過後,兩人雙雙倒下。
因此她誤以為浮誇是通過雙手來施術的,但其實不是。隻要有身體接觸,更確切地說,是隻要有魂氣接觸,浮誇根本連動都不用動,就可以移魂。
移魂大法是一種魂術。
魂術和靈術煞術有著本質上的區別:靈術或者煞術都是啟於身體,作用於身體,對靈魂毫無影響;而魂術是啟於靈魂,作用於靈魂,對身體毫無影響。
言外之意,魂術在施發的時候,借助的根本就不是內力,而是另一種隻有魂尊才能感覺到的力量——魂力!
一切都太晚了,萱兒想撤手,但已來不及,那手不聽使喚了,隻知道突然眼前一黑,整個人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