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節 激戰的槍炮聲隱約可聞,公寓周圍的居民都逃走了…(1 / 3)

彭允文清楚,這次臨危受命,證明形勢的險惡。說不定又要大動幹戈,將會有頻繁的軍事行動。他叮囑妻子,自己出征後要侍奉好老人,撫育好兒女;他還教導在長郡讀書的光閭、光球,在發狠攻讀之餘,盡量多給母親幫忙分憂。待一切安排就緒後,彭允文就秘密押解十五萬銀元趕到了衡陽。

傅良佐終於在9月底下令北軍進攻衡山。在占絕對優勢的敵人猛攻下,護法湘軍慘遭失敗,節節後退。占領了衡山的敵人王汝勤部和範國璋部,驕狂至極乘勝冒進。不意在萱洲河遭遇湘軍的頑強抵抗,兩軍激戰8晝夜,至10月18日北軍終於戰敗,損失慘重。在此之後,交戰雙方處於對峙狀態。

此時林修梅旅長告訴軍需處長彭允文:兩軍對峙,預示雙方都在調動積蓄力量,近期必有一場惡戰。依照林的分析,北軍無論從兵力和裝備上均占優勢,為防不測應該未雨綢繆,做好失利的準備。他說:“常言道,紙糊的長沙,鐵打的寶慶(邵陽)。易守難攻的寶慶暫時尚無危急之虞,義廉兄押送軍費到那裏,遠離前線又可進可退,比較安全。”彭允文的軍需處現在隻剩五人,其中還包括兩個馬棄,其他的大部分工作人員已押送軍械輜重赴零陵了。事不宜遲,林修梅走後的第二天,彭允文即率領屬下攜帶軍費,在軍隊護送下從衡陽撤往寶慶。

段祺瑞得知桂粵兩省出兵支援湘軍後,急忙從江西調來晉軍商震旅,並令其會同已在湘鄉的北軍,來一個猛虎洗臉——奔襲寶慶,妄圖包抄進攻湘軍的側後,再直搗零陵。

剛到寶慶才三天的彭允文聞聽此訊大為震驚。當日下午,從城外範家山方向傳來隆隆的炮聲,城內的百姓十分惶恐,哪個不曉得殘暴的北軍奸淫擄掠,無惡不作?紛紛出城逃避兵燹。守城的湘軍兵力薄弱,有的人被來勢洶洶的敵人嚇得拔腿就溜。護送軍費的士兵完成任務後早已歸隊了,此時彭允文與林修梅部通信中斷,一時聯係不上,真是急得他如熱鍋上的螞蟻走投無路。他想:“要是放棄十幾萬銀元逃遁,雖有理由,又如何談得上自己盡職盡責?更有負於譚延闓的重托。鋌而走險,在無武裝保護的狀況下,靠勢單力薄的五個人押解巨款出城南撤,途中變故無數,無異於飛蛾投火……”想到這裏,彭允文從慌亂中鎮靜下來。他走出大門,到外麵去舒緩一下緊張的情緒。在寓所周圍的轉悠與觀察中,他突發奇想萌發出一個主意。雖然這個辦法並非十全十美,甚至談不上穩妥,相反還有極大的風險,但是北軍進城迫在眉睫,也隻好孤注一擲了。

他回到寓所換上便裝,囑咐屬下不得外出,關閉大門看護好銀元,稱自己有事要上趟街。出門後他便在駐地周圍的大街小巷慢慢地遊走,時不時以租房的名義向街邊的老人詢問些情況,漸漸地胸有成竹了……

彭允文戴著買來的瓜皮帽,儼然一個店鋪夥計,故意跛著腳一拐一拐地往回走。來到駐地公寓的隔壁,他敲響了鄰居的屋門,殘破的門板被敲得搖搖晃晃,吱吱呀呀,好像就會散架。“哪個呀?門冇關,進來吧。”小屋裏傳來嘶啞的聲音。彭允文小心地踏進門,仿佛跌入黑暗的陷阱,隔了一會他的眼睛才適應過來。眼前一個二十幾歲的伢子,形容枯槁兩眼無神,蜷縮在屋角的“床”上,這張“床”其實就是架在土磚上的幾塊爛木板。

“麼子路?”年輕人打了個哈欠問。

“小哥貴姓呀?搞清噠再講不遲。”彭反問。

“我咯號人的姓還貴得起來?你就喊我婁石伢子吧。”年輕人答。

“婁石伢子,我是南門正街綢布莊的夥計。昨天城外打炮,老板害怕北軍進城殺人搶東西,收拾了財寶一屋人逃難去噠。鋪子歇業關門,把夥計都趕了出來。我是個跛子老家又隔得遠,實在走不動,隻好尋個地方住下來,等躲過兵禍再說。你咯間屋出租嗎?”彭允文講了租房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