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靈玦駕著快要顛散架的馬車，一路風風火火跟著憐飛月來到城外亂葬崗的斷崖下。
剛停穩馬車，雲霄雪和越歌先後從地宮入口走出來。
狡兔三窟，這地宮錯綜複雜，幽明早已人去樓空，憐飛月逃進地宮後很快就甩開他們兩個。
“你們動作挺快嘛，怎麼，跟丟了？”玉靈玦嘴角噙著一抹壞笑，欠扁兮兮地看著雲霄雪和越歌。
他以前沒有細細打量過，現在看來，這倆人還挺有夫妻相，湊一起可以叫做冰塊夫婦。真般配！
玉靈玦正眨著桃花眼給雲霄雪遞眼色，猝不及防被車簾裏飛出來的一頁窗扇砸中腦袋。
“你得意什麼？動作比人家慢有什麼好嘚瑟的！”蓮平滿臉怒色地掀簾出來。額頭青紫一塊，發髻散亂，看起來狼狽不堪。
她花了一路的時間終於卸下馬車的窗扇，若不砸中玉靈玦，她今天怎麼能對得起自己。
玉靈玦捂著後腦勺轉過去，一臉驚訝地看著儀容散亂的蓮平，咋舌道：“呦！娘子，你這樣子好像是被人狠狠蹂躪過一樣，好慘哪！”
蓮平：“……”這世上還有比玉靈玦更欠扁的男人嗎？
“靈玦！”雲霄雪蹙眉打斷玉靈玦的玩笑。
“好好，你別氣，不著急，那女魔頭跑不了。”玉靈玦收起吊兒郎當的樣子，從懷中拿出一個鏤空的玉瓶扔給雲霄雪。
“這是什麼？”雲霄雪伸手接住玉瓶。
“尋味蜂”玉靈玦頗為得意地理理衣袂，隆重解釋道：“我在憐飛月逃走的那扇窗上彈了幾枚追蹤散，她破窗而出的瞬間身上定會粘上追蹤散，現在隻要將這尋味蜂放開，它們便會尋追蹤散的味道而去。”
“好，那我們現在就去追她。”雲霄雪說著便要打開玉瓶。
“慢著！”玉靈玦有些尷尬地摸摸鼻子道：“再開瓶前，我們先得返回妓院清理掉那扇窗欞上的追蹤散，否則這蜂會被迷惑方向。”
玉靈玦話剛落，雲霄雪和越歌已經運起輕功，飛向來時的方向。
“要清理追蹤散為什麼不早說？白白讓我們追了一趟。”蓮平看著越歌的背影氣哼哼地埋怨玉靈玦。
虧她還在他拿出尋味蜂的時候小小地高看了他一眼，這男人渾身上下沒一處靠譜的地方。
“娘子”玉靈玦突然轉身不懷好意地看著蓮平，陰測測道：“跟為夫說話要注意語氣，不然這荒郊野外的，四周又空無一人，為夫保不準會獸性大發的。”
“你幹什麼？”蓮平被玉靈玦的樣子嚇到，衣襟一攏，下意識地往後退。
“你緊張什麼？”玉靈玦廣袖一撩，露出肌肉緊實的小臂，慢慢靠近蓮平。
“我，我，我向你道歉。”蓮平靠在馬車壁上，退無可退，嚇得顫聲道歉。
“道歉？你做錯什麼了要跟我道歉？”玉靈玦邪肆得勾起嘴角，一雙桃花眼泛著無邊魅色慢慢靠近蓮平。
“我，我不該對你凶，我不該吼你，我也不該拿東西砸你。”
“還有呢？”玉靈玦挑起蓮平的一縷發絲在指尖輕饒。
“還有？”蓮平困惑地看著玉靈玦，見他眼含威脅，於是忙補充道：“我還不該對別人溫柔，卻獨獨對你凶。我，總之都是我的錯。”
“不錯不錯”玉靈玦滿意地點點頭，燦爛地笑著回身去駕馬車，揚鞭起馬，愉快道：“娘子，打是親，罵是愛，你早就喜歡上了我卻不自知，為夫隻能點點你，如果你不太蠢的話，應當一點就透，看清自己的心意。”
“……”蓮平咬唇不語，這是什麼歪理謬論，但是，似乎……他說的也沒錯。
沒錯什麼？蓮平在馬車中搖著頭跟自己糾結，她怎麼可能喜歡上玉靈玦這樣不靠譜普的男人！
……
蕭無瀾身著一襲簡約的白色廣袖紗羅罩衣坐在露華居的房簷上，衣袂袍角在獵獵寒風中翻飛。
冬天的西陵天地空茫寂寥一片，連隻飛鳥的影子都看不到。
曾經無數個夜晚，他穿著玄色的衣服隱在夜色裏，靜靜地看著總是愛坐在院中樹下發呆的良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