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學校裏各種工作沒上軌道的時候,許多學生曾不喜歡學校,不尊敬教師,同學之間也爭吵不休,同時引起教師討厭學生的情緒。等到學校裏生活、學習、工作、遊戲逐漸走上軌道以後,學生對於教師,對於同學,對於學校,以及教師對待學生,在思想上感情上也就起了變化,打架罵人,鬧小宗派等不良的現象逐漸減少了,代替這些壞現象的是嚴正的檢討批評,和友愛團結的和諧氣氛。雖然不能說學校已經像一個長進和睦的家庭,卻可以說正在走向一個長進和睦的家庭。
在平時
每到開飯的時候,大些的孩子不會忘記去拿教員的碗筷,替教員打菜盛飯;有時已經把教員的菜飯打好了,但有些孩子沒有看見,便互相詢問著:“給先生打菜沒有?”中間有一個回答著“打了。”這才散去照顧他們自己的事情。
低年級的孩子,對他們的保姆,或是對於女教員,常常會有兩三種稱呼:有時叫“先生”,有時叫“阿姨”,有時叫“媽媽”,有時叫“奶奶”(對於年老人)。
孩子們從親友處或家裏帶來一些吃的東西,常要送一點給教員嚐嚐,有時怕教員不肯要,就一聲不響的往教員口袋裏一塞,笑嘻嘻的跑掉了;順手一摸,不是兩顆果子,就是幾顆花生。
平常孩子在校外玩耍,天晚了或是玩夠了的時候,他們便會很自然的互相邀約著說:“走,回家,回家吧!”於是他們就慢慢的走回學校來了。
在病中
當教員病了的時候,有些孩子會默默地給教員打水、送飯,有時還會走到床邊,用小手摸著教員的額頭,拉著教員的手問這問那,這時一個做教育工作的人常常受到感動和安慰。
孩子所以對先生這樣的有感情,正是因為教員們辛勤工作,教育了孩子。從孩子的日記裏,可以看到教員是怎麼樣對待他們,而他們對於教員的印象又是怎樣的:
一個病人肖丁(十一歲女孩)
在一個月色朦朧的晚上,熄燈哨子早已吹過了,每一個號舍都睡得靜悄悄的,隻有我們號舍和隔壁號舍的同學還沒有睡,大家非常嚴肅。暗弱的小油燈下,躺著一個病人,黃黃的臉色,額頭上蓋著一塊白布,長長的黑發,垂在床邊。兩個小看護問他:“雅聲!你喝不喝水?”可是,她不答應,隻是低聲的哭著。這時兩個號舍的人都著了慌,把口罩戴起,誰也不敢去睡覺。
過了一會兒,看見範先生、吳先生和劉管理員拿著繩子、杠子、門板跑上山來,要把病人抬去醫院,因為抬擔架的工人夜裏找不到,急得馬先生沒辦法,嘴裏說:“孩子的病這麼重,還不快一點,沒人抬,我們自己抬罷!”那時已經夜深了,馬先生、王先生和路先生,急忙給病人搬著被褥,吳先生和馬先生便把病人抬走了,大家這才安心的回到自己號舍睡覺。
第二天天快亮了,吳先生、馬先生才回來,我看到先生這樣的愛護同學,深深地覺得同學真應該尊敬先生,感謝先生。
我們的級任韓先生 郝小玲
韓先生他的個子高高的、瘦瘦的,穿著一身公家發的藍布舊衣,戴一頂學生帽,走起路來很快,腳步聲很大,也很有精神,從他那麵孔上來看,很像一個忠厚的農民呢!
星期日,不論是什麼時候,隻要你從他那窯走過,就會聽到有喻喻喻……的聲音,那就是他在紡紗呢。
有一天晚上,外麵轟轟的打著大雷,我和別的幾個同學在他的窯裏坐著。
“韓先生!沒有意見了。”
“慢慢的想一想,看還有沒有?”
這是一個很黑的晚上,他叫我們給他提意見,大家都沒有了,他還叫我們慢慢的想一想。同樣的,當我們犯了錯誤的時候,他也是嚴肅認真的批評我們。
他指導俱樂部的工作也很好,常常問我們有什麼困難?要是有,他便指導我們很好的解決了。
有一天早上,王悅說:“小玲有病了。”他還沒睜開眼,聽到這一聲,一骨碌就起來了,趕快去請醫生,打水、問頭暈不暈。
像這樣的先生,我們是應該敬愛的。
會不會淋雨啊
備荒的時候,教員們到農場去搶種糜子,他們早上出發,中午就落了一陣雨,孩子們在家裏記掛他們的先生,紛紛的議論著:“他們在路上,會不會淋雨啊?”有些級任教員到農場去了,孩子們都能照著教員臨走叮囑的話去做,自動的遵守作息時間,上課和自習的時候,也相當安靜,並且寫很多信,慰問上山的教員和報告他們自己的生活、學習情形。四年級孩子李溶的信上說:“我們每天都在想念著你,腦海裏常常出現你那幅和藹的麵貌,你走的那天,中午下了雨,我們非常擔心,怕你在路上不好走。”三年級孩子馬瑞生的信裏說:“你走以後,我們都能自己管理自己,你的身體好不好?請你多注意,開荒種地要多喝開水,免得生病。”當教員們快從農場回來的時候,孩子們就天天在盼望了。教員們回來的那一天,還沒走進學校門,首先看到了的孩子就跑著、叫著給大家報信,山坡上頓時熱鬧起來,到處發出親熱的歡呼。開荒的人們雖然被六月的太陽曬得紅黑,半個月的勞動已經很疲勞,但是在孩子們的熱烈歡迎聲中,什麼都忘記了,大家高高興興的拿出自己從山上采回來的杏子、野果、野花分送給孩子們,這更增加了孩子們的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