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要是到了分手的那一天,外方沒有任何惋惜和遺憾,因為它們的技術始終保持優勢,而它們的品牌已在中國深入人心,而中方又能拿到什麼,靠什麼來和這些昔日的“夥伴”繼續同台競技呢?

更主要的是,“所有”控製“所在”,這是一個控製權的問題。“所有”決定著“所在”,“所有”者會根據自身的利益和戰略需求來決定在何處“所在”。因此,即使隻以確保規模為目標,也不能“隻求所在不求所有”。

原因很簡單,你不掌握“所有”,人家隨時都可以“不在”。外國企業是以自身利潤最大化為經營目標的,今天他們在中國加快擴大產能,是因為看好中國龐大的汽車市場和未來的發展潛力。可是如果有一天,隨著中國勞動力成本的不斷提升,中國製造不再“便宜”,出現比中國更有“吸引力”的低成本製造國家時,比如印度或者非洲,再加上中國進口關稅的不斷下降(WTO所決定的),外國企業選擇轉移產能將是很自然的經營決策。

因為到那時,“國外製造-中國銷售”將是更有效的商業模式,對於“所有”者來說,他們能賺得更多。而隻有“所在”的我們,除了努力提供優惠條件挽留“所有”者之外,還能做點什麼呢?試問這種情況誰能擔保不會發生?如果發生了,曾經擁有“所在”的我們能承受由於產業轉移帶來的大量失業和GDP下滑的後果嗎?

通用汽車公司2014年第二季度將其國際運營的總部從上海遷至新加坡。或許通用海外總部的外遷是巧合,但也不能不說這代表著一種新的戰略傾斜,其背後深層次的意義可能隻有通用高層最為清楚。由此也可以看出,外國企業隻會根據自身的利益需要來選擇“所在”。如果不擁有強大的本土企業,不掌控屬於自己的品牌和技術,中國即便想維持大打折扣的“所在”也要看“所有”者的意願了。

“隻求所在不求所有”,等於拱手讓出了技術進步的主導權,讓出了法規製定的主導權,也讓出了國際分工協作的主導權,等於放棄了產業布局的控製權,放棄了產業結構調整的控製權,也放棄了做強本土企業的控製權,這無論如何是不可接受的!

相反,我們理應培育屬於自己的有世界影響力的優秀品牌,打造具有國際視野和競爭力的世界級本土強企。唯有如此,我們才能成為真正的“所有”者,中國才能在國際競爭中逐步向高端轉移,才能以最小的人力投入、最小的資源使用、最小的環境傷害,最大限度地創造價值和利潤,從而進入不斷創新和升級的良性循環,實現中國汽車產業乃至整個製造業由量到質的曆史性突破。

如果說,短期內產業規模的大小隻需關心“所在”,那麼長期看產業實力的強弱恰恰必須關注“所有”。雖然我們的自主品牌目前還相對弱小,但就是這些弱小的本土企業支撐起中國汽車產業掌握了一定的“所有”,它們在一些國家(如俄羅斯、巴西等)的布局,構成了中國汽車產業除本土以外的“所在”,並從當地獲取了利益,實現了中國汽車產業自己的出口稅收!

當我們的這些自主企業一天天做大做強,直至成為很多發達國家“招商引資”的重點對象,實現在發達國家的“所在”時,作為這些自主企業“所有”者的中國,才能真正成為汽車強國。所以,汽車大國與汽車強國的本質區別其實就在於本土汽車企業的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