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相思,在長安。
絡緯秋啼金井闌,微霜淒淒簟色寒。
孤燈不明思欲絕,卷帷望月空長歎。
美人如花隔雲端,上有青冥之高天,下有淥水之波瀾。
天長地遠魂飛苦,夢魂不到關山難。
長相思,摧心肝。
三日已過。
綠惜照常來尋青影,希揚亦是,並無任何異常。如果不是少了某人,青影也會以為一切如常。
這幾日裏來,據綠惜口中青影得知饒氏的病已大有好轉,已可以下床走動,病在愈中的她絕口無提呈洛與青影。
饒氏,想到她那頰上的黑紋,她那怨恨之極的眼,青影進而想到寧靜致遠如呈洛,那個多日不見蹤影的少年。他,還好嗎?
“希揚,你為何不隨大哥出去而遊賞一番呢?”青影纖手勾壺,為紫沙杯注入一汪清泉。嫋娜的水霧讓眼前的鳳眼蒙上了一層動情的簾。
頓了頓本想拿杯的手,希揚凝眸,注視著青影無意的眼,淡淡笑開。
“青影,也許你並不知道,我留在這兒,其實是為了一個人。”說完,不再看青影,執起杯,悠閑雅致地品起了杯中之物。
此話一出,不免勾起幾絲神秘:若不是因為赤岩,還能有誰?當然,綠惜和青影是絕對不會認為在禦居莊內希揚還有除了赤岩以外在意的第二人。
“為了誰?”綠惜好奇問,湊近了希揚。
“天機,不可泄露。”鳳眼微挑,稍有調侃意味從中流出。
“天機?少用這個詞,免得玷汙了它。”綠錫嗤道,任誰都可以從她的語調神色中覺察出她的不滿:調人胃口的家夥!
微笑,青影以拇指輕捋壺耳,一派超然。可是,知他者卻可以從中察出他神思之想往。
希揚明看青影,看他杳渺的眼,暗暗在心頭忖:青影,我留下來,是為了你。
綠惜也看他,暗看,暗看走神中的青影,看少年眼角,淡漠和哀傷:渺渺欲散如其淡漠、濃重如其哀傷。青影,你是矛盾的!綠惜暗歎。
“這三天來,有不少權貴都去了‘靜安寺’,為那裏本就繁旺的香火更添上錦了。”綠惜忽道。
“權貴?莫不是那‘靜安寺’多了個什麼了不得的人物?”希揚也摻問。
“人物,倒有一個,前幾天消失的某一位。”滿意地看到那無意識動作的拇指驀然停頓。
“去了那裏,能做什麼?”又問。
“當然出家嘍。”
……
幽花擺錦,野花鋪藍。雲水一樣閑,霧澗莫道不相連。藤蘿樹木繁,岱嶽青崖駐寰宇。人世塵埃、天上泉石兩不相,繁華黛上錦,不似在人間。觀看山不盡,方方好去處。九霄寺香繁,幽人自往還。
“好山!”
一口氣爬了三千米,這是希揚開口的第一句話。說完睨著稍喘的青影,看著他本白皙的頰透出了的紅:粉色映佳人哪!暗歎。
倆人腳步微頓,但看前方。
雲霧呈祥,隱藏樓台殿閣。靜聽磬音幽幽,上刹名方!是預期中的寺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