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腳步聲!
“呈洛!……”驀然看清來人。不是他。青影有著失落,來人是綠惜。
眼前的她笑得輕淡,那依舊明亮的眼擁著慧黠和溫暖,那裏有明了之後的寬容。可是,青影卻又是那麼清晰地看到了那真實的哀傷,在青影看來,那是少見的。
“綠惜……”張口,卻無言。
“青影,也許你是明白的。”綠惜看著青影美到無可言喻的雙眸,言語之中仿佛有了一把異常鋒利的匕刃,割開了傷口,血滲了出來,不疼。它,太鋒利了。
“我隻告訴你,那幅名為‘一緯江’的畫是你來之前他最視若珍寶的峰頂之作,是名動多國的一幅無價之寶……”她說了什麼,青影恍惚間隻看到了她唇的歙合,至於她後來的言語他是聽不見了。但是,他卻是那麼深刻地知曉了那隱藏的意思。
也許自己是知道的,隻是不敢於承認罷了。
少年看著自己時那份竭力隱藏的悸動,少年看著自己時不曾被遺漏的哀傷,少年看著自己時渴望時間為恒的光芒……自己不是無情人,怎可不知?可是,少年隱藏,自己也裝做不知,自私地以為一切都會平息,時間會平淡一切。可直至此刻,他知曉:妄想,都是妄想!也隻有到了此時此刻,他才恍然:一直身當異居的自己早在過程中潛移默化了的重合了姬青影這個角色,不止是行為,還在感情上。所以才不忍傷害的。而一切,都是那麼理所當然,順理成章!
也許,當初的一句“囹圄”當真應驗了。
無意將情種飄落,卻那麼必然地將它深種於他的情圃中……
也許,一切在開始時都注定了,斬斷前世情絲卻要為這一生無望的情絲糾理。青影感到疼惜,疼惜那個少年,那個被自己的出現無端劃出一道巨大傷口的少年。少年愛著這個靈魂可靈魂卻不再有愛,他隻能給予愛著受傷著的少年以情愛以外感情……
綠惜走了。
青影走至雪前,對著她綻放了一抹蒼白無力的笑。然後,低啞著音:
“這場戲,是不是很戲劇?”誰是誰的情塚?如果不是遲影的青影,這一定荒唐!
是怎麼到了寂寂的拂柳亭,又是以怎樣的心情憑著亭欄立到了深夜,青影不甚記憶。那抹還屬於少年身形的影中出現了那麼多無奈,更多的是期望雲淡風輕的超然。
雪素著裳,一如那晚雨夜中少年無言的憐惜伴隨他……
如果有痛苦,有憐惜,那是因為:無法愛你。
在青影憑著欄中,那份闃靜的圃中,“千日醉”破土而出!
如果你多情,你定然期望,它的破土寓示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