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斯蘭中學人質事件對俄羅斯造成災難性的影響,從某種角度而言,它甚至比美國的“9·11”影響更深。且不說此次的受害者幾乎全是祖國的花朵,更為重要的是,此前俄羅斯已經遭受過諸如莫斯科軸承廠文化宮等恐怖襲擊,俄羅斯政府應當具有高度的警惕性和較為有效的防範措施,這種慘劇似乎是不應當發生的。
對於一座隻有3.5萬人的小城,竟有335名人質遇難,悼念那一天,300多個家庭同時點燃了追悼亡靈的蠟燭。幾千人奔走於醫院和墓地之間,找尋失蹤的親人。慘淡的燭光,母親的呼號,學校的斷垣殘壁,一排排嶄新的十字架和木樁,寫下了一首讓人心碎的悲歌。
俄聯邦政府對每位遇難者給予50萬盧布的撫恤金,並且表示要長期關注被害人的情況。學校也組織學生和家長到黑海之濱去療養。但是,當這些幸存者重新回到別斯蘭和學校,重新回到現實生活中之後,依然難以擺脫籠罩在心頭的陰影和傷痛,難以忘記那身心被淩辱的時刻。據俄羅斯媒體透露,在別斯蘭事件之後的一年裏,相繼有幾位遇難孩子的母親自殺。一名俄羅斯記者阿列克謝·什維托夫在其文章中指出,這是一種“大規模心理變態”,他提醒有關方麵應高度關注,“此類情況還可能發生”。
恐怖事件對那些劫後餘生的孩子的心靈傷害最為嚴重。2004年10月18日,別斯蘭市第一中學重新舉行開學典禮,操場冷清,盛況不再,死亡者且不說,不少幸存者也選擇了離開這所學校。即使到校的孩子,很多也不敢再看自己曾經那麼喜愛的校園,不再像昔日那樣學習、玩耍,他們不敢麵對孤獨和黑暗。有的學生兩個月來總是不停地喊叫,直到聲音嘶啞,才勉強停下;有的則像個“小老頭”,整天麵對牆壁,不言不語。開學幾天後,校長辦公室的牆上、門窗上都被孩子們寫上“滾開”、“我要殺了你”這類恐怖語言,校長家裏也常常傳來這樣的聲音。俄羅斯衛生部門的官員和專家為孩子們進行了心理診治,他們認為,這是因恐懼、焦慮引發的精神分裂症,其中相當一部分患者需要送往精神病院治療。
事件上,與所有的孩子們一樣,校長林達·亞曆山德羅娜·恰利耶娃同樣經曆了那驚心動魄的52小時。她在校勤勤懇懇地工作了50多年,和她一起遭受劫難的還有她的妹妹、一個外甥、兩個孫子。在向校外奔逃時,恰利耶娃被炸傷了左腿,她妹妹失去了一隻眼睛。
別斯蘭的男人也瘋狂得幾近失去理智,事發之時,他們怒火中燒,拿起刀槍衝進學校,與恐怖分子拚命。事後,他們把心中的仇恨一起傾瀉在“可恨”的印古什人身上。恐怖分子中至少有9名印古什人,加上奧塞梯人與印古什人是世仇,幾年前又剛發生過領土爭端,故他們之間的矛盾更加不可調和。北奧塞梯的男人們表示,等到40天祭日一過,他們就要把居住在別斯蘭的印古什人一個一個全都殺死。這絕非是一種恫嚇,而是失去了妻兒的奧塞梯男人瘋狂複仇的前奏,他們說得到做得到。為此,普京向北奧塞梯增派了大批部隊,防止發生混亂,同時,他嚴肅地指出:“誰發動複仇,誰就與製造別斯蘭事件的恐怖分子站到了一起。”印古什共和國前總統奧舍夫也向北奧塞梯當局發出呼籲,希望政府能以北高加索穩定的大局為重,製止民族之間恐怖事件的發生。不過,居住在別斯蘭附近的印古什族的年輕人都已撤離,他們害怕遭到奧塞梯人的報複。
恐怖主義造成的這累累傷痕,何時才能撫平?
(4)采取各種預防措施,防止類似事件發生。
俄羅斯教育部門積極加強同護法機關的聯係與合作,商討如何加強校園安全保衛問題。他們設計了一種個人“安全證”,該證是一個硬皮小本子,裏麵貼有持證人的照片,並記載持證人的有關情況:家庭情況、電話、健康狀況等。此外,該證件中還將印出一些應急備用電話號碼和“安全須知”,它告訴孩子們在危急關頭如何應對。此外,內務總局的安全人員將於10月份進駐各中小學校,當局還將加強對負責學校安全保衛工作的私人保安公司的審查。教育局特別強調,他們隻同那些獲得了內務總局頒發的許可證的保安公司進行合作,並繼續在中小學校園內安裝報警裝置和錄像監控係統。目前,在莫斯科的1500所中小學校中,已有400所學校安裝了此類設備。
國家杜馬也召開緊急會議,討論對刑法、刑事訴訟法和打擊激進主義法律進行修改的問題。俄國家杜馬民事、刑事、仲裁和訴訟法律委員會主席巴辛爾·克拉舍寧尼科夫表示,上述修改方案已經製定完成。她指出,對法律的修改需要一個係統的過程,杜馬委員沒有權力對法律進行修改,而是提出對刑法、恐怖主義和安全法律的修改建議。克拉舍寧尼科夫指出,這些修改建議包括加強對公共場所的安全,如地鐵、火車站和廣場等,同時也要加強飛機上的安保措施。俄聯邦委員會國防和安全委員會主席維克托·奧傑洛夫表示,聯邦委員會建議對恐怖分子恢複死刑。奧傑洛夫稱:“恐怖分子應該知道,他們將受到應有的懲罰,我相信許多議員會支持這一對刑事訴訟法的修改。”根據俄羅斯第一任總統葉利欽1996年簽署的命令,俄羅斯從當年起開始暫緩執行死刑。而後憲法法院支持這一禁令,但是俄羅斯目前並沒有通過完全取消死刑的法令。目前俄羅斯對犯人的最嚴厲懲處就是無期徒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