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往事(2 / 3)

上麵畫著一個像電梯似的密室——不,那應該就是一部電梯,因為妮雅清楚地辨認出那扇電梯的門,還有門上方那亮著“30”的樓層顯示器。在其中的一個角落裏,蹲靠著一個年紀大約十七八歲的大個子男孩,他的手腕上戴著表,上麵的時針隱約可辨認出是指向“3”。可怕的是,男孩的鼻子、嘴巴、耳朵都流出了血,那雙眼睛睜得大大的,眼珠上翻,一副極度驚恐而扭曲的臉更讓妮雅感到不寒而栗。

突然,妮雅想到剛才在超級市場的時候,正好看到電視中播放著新聞,新聞報道說騰龍大廈裏的2號電梯在今天淩晨三點左右發生嚴重故障,從大約30層樓的高處失重落下,裏麵唯一的乘客當場死亡。報道還公布了死者的身份和照片。

她又下意識地看了一下圖畫右下角的日期——蒂娜習慣在每幅畫完成之後注上日期——7月12日。

而今天是7月14日。

怎麼會這麼巧?妮雅心中頓時升起一股前所未有的疑惑。“為什麼不告訴我?”雪拉用顫抖的聲音問修,語氣中帶有萬分的責備。

修無言以對,呆呆地望著桌子上那張卡拉讚插圖的複印件。

“告訴我!為什麼?”雪拉對修怒目而視。

“因為……我不相信她會那麼狠毒……”修緩緩地回答道。

“她?”雪拉如墮五裏霧中,“她是誰?”

修長歎一聲,起身走到落地玻璃窗前,窗外那燈光閃爍的霓虹之夜和這個有些昏暗的客廳形成鮮明的對比。那個快要在修腦海中磨滅的記憶漸漸地清晰起來,那段一直對雪拉隱瞞著的往事也在此時此刻跟窗外的夜色重疊在一起。

當修尚在讀高中的時候,他所在的班裏有個名叫伊莎貝拉的女孩——一個擁有閉月羞花之貌和沉魚落雁之容的女孩,她那靚麗飄逸的黑色長發襯上黑曜石般的迷人眼睛,再加上玲瓏的身段和白皙光滑的肌膚,簡直猶如天仙下凡。班裏的男生一個個為之神魂顛倒,都希望能夠得到她的青睞,屢屢主動同她交往,向她示愛。可伊莎貝拉自視甚高,班裏的男生她一個也看不上眼——唯獨修除外。的確,論相貌,論才華,論氣質,修都比其它的男生高出好幾個檔次,畢竟他是貴族皇室的後代。於是,修和雪拉便順理成章地成了一對郎才女貌,羨煞旁人的戀人,每天朝夕相依,形影不離。

一次偶然的機會,修受邀來到伊莎貝拉的家,看見大廳裏裝飾著各種各樣宗教儀式所用的道具。他通過伊莎貝拉的敘述得知伊莎貝拉一家都是吉卜賽人,而她的母親是當地有名的祭師,不過在一次意外中身亡,父親也因為失去愛人而憂鬱成疾,沒多久便與世長辭。她唯一依靠的親人,就是熱衷於鑽研卜筮之術的姐姐伊麗莎白。在修的印象中,伊麗莎白是個給人一種神秘感的女人,身著黑色長袍的她總是以黑色麵紗遮住臉,隻露出一雙似乎能洞悉人心靈深處的深邃眼睛。更令修難以忘記的是伊麗莎白額頭上那栩栩如生的黑蝴蝶圖案,看上去就好像真的有隻黑色的蝴蝶靜靜地伏在她的額頭上。伊麗莎白之所以邀請修到家裏來,是想看看到底是什麼樣的男生能讓自己那一向百般挑剔的妹妹如此滿意和著迷。修就這樣認識了伊莎貝拉的姐姐,雖然不能看到她的容貌,但她那與伊莎貝拉幾乎相同的嗓音著實讓修感到驚訝。

終於,中學時代結束了,修考上了傑克遜大學的神話係——他對神話傳說之所以產生興趣也是因為受到伊莎貝拉的熏陶,其實修從小就不喜歡這種荒誕無稽的東西。伊莎貝拉雖然達到了傑克遜大學神話係的上線分數,但由於她是吉卜賽人的緣故而被學校拒之門外。

在他們分開的那一天,伊莎貝拉含著眼淚緊握住修的手說:“親愛的,雖然我們就要分隔兩地了,可你曾經說過要一生一世地陪伴我,照顧我,還記得麼?”

“記得!”修信誓旦旦,“請你等我!四年之後,我一定會回來找你,延續我們的愛情!請你相信我!”

“我相信你!”伊莎貝拉用力地點了點頭,兩行熱淚從她的眼睛滑了下來,“我願意等你,直到你回到我的身邊!”

就這樣,一對癡心的戀人被迫依依不舍地分開了。

上了傑克遜大學,修發奮讀書,隻花了兩年時間就取得了神話學博士的學位;後兩年,當他在拚命攻讀博士後學位的時候,又一個女孩介入到他的生命裏,那就是雪拉?艾普斯,也就是他現在的妻子。

那時候,雪拉是傑克遜大學紅十字協會的會長。雖然長相算不上很出眾,但難得的是她有一顆天使般無暇的心,十分純潔、善良。每逢周末,雪拉就會抽空到學校附近的孤兒院去照顧小孩子,或者到老人院去做義工。學校舉辦的每一次獻血活動,雪拉都會第一時間報名參加;在慈善活動中,她總會捐出自己大部分的零花錢,隻留下夠自己生活的一小部分。雪拉不僅有著高尚無比的情操,而且還擁有夜鶯般的美妙歌喉和孔雀般的華麗舞姿,更令人欽佩的是她在能歌善舞的同時竟然還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簡直是個天生的才女。正因為這樣,雪拉?艾普斯的名字在傑克遜大學裏可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修和雪拉是在那一年的冬天認識的。那天的天氣異常寒冷,鵝毛般的雪花給艾爾斯城披上了一層銀紗。修剛上完補習班的課,騎著自行車在唯一沒有被雪覆蓋的羊腸小道上行駛著。當他到達一個偏僻的地方時,突然聽見幾把粗魯的男人聲音似乎在威脅著某人。修推著自行車循聲走去,最後來到一個陰暗的小巷入口前,他看見小巷中有幾個打扮粗野的男人正圍著一個瑟瑟發抖的女生,那女生看上去不過二十來歲,臉上充滿無助的神情。修大致聽到那幾個男人說什麼“要錢要命”、“先奸後殺”之類的話,便知道他們一定是附近的地痞流氓。修馬上從口袋裏掏出手機準備報警,誰知道背後冷不防重重地挨了一拳,然後手機“咻”的一聲被搶走了,接著肚子上又挨了一拳。修頓時覺得身體內翻騰倒海似地難受——原來早已經有個朋克守在巷口了,看見修那麼不識好歹便對其施以拳腳。修也顧不上手機了,忍著痛和那個朋克廝打起來,而剛才圍著那女生的幾個地痞流氓也都跑上來將修拳打腳踢。修一邊痛苦地挨著打一邊用盡力氣向那女生喊道:“快……跑……”,女生驚惶失措地往小巷另一頭的拐角跑去,一轉彎正好看到兩個警察背著她往前走,於是她便大聲喊道:“救命啊!快來救人啊!”警察一聽馬上轉身跑過來,了解情況後立刻跟著女生來到剛才修被打的地方,隻見那幾個地痞流氓已經逃走了,而修則躺在地上不省人事。女生馬上叫來救護車,將修送到附近的醫院。修在醫院醒來之後,才知道眼前這位女生正是學校裏赫赫有名的雪拉?艾普斯。就這樣,修和雪拉在如此偶然的情況下互相認識了,也從此譜起了他們戀愛的樂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