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16章 燕國宮斷香有誰憐(2 / 2)

“是啊,夫人也知這是不幹不淨的事,一旦積累怨債太多,便是會遭報應的,您已是夫人,燕國後宮中最尊貴的女人,侯爺於您一往情深,不惜冒著天下大不韙將您從齊國接來,您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蕭碧玉臉色慘白,她最忌諱的,便是被人說是從前齊國後妃一事,前塵盡斷,不過自欺欺人,如何斷的了呢。

“我沒有動你的孩子,若是怨債,我的孩子,又找誰去算?”

“夫人的孩子在我小產之後沒的,難道不知這是上天開眼的報應麼?”

“放肆!”

一聲冷冽透骨的低沉之音自門口響起,眾人皆循聲望去,隻見一襲明黃色長衫的冷澈疾步走進來,陰鬱著一張臉直奔黃妾妃而去,抬手便是一掌,直打得她唇角溢血,錯愕含淚。

“侯爺……”

“你不必喚本侯,如此不敬不恭,竟對夫人無禮,還配做本侯孩子的母妃麼?既是你不曾小產,就衝方才這席話,本侯也會賜死你腹中胎兒。”

黃妾妃雙眼噙淚,久久無言,似是不敢置信麵前的男子竟如此冰冷無情。

“來人,將黃妾妃帶回長春宮禁足,無本侯的旨意,不得放出!”

冷澈一聲令下,門外進來兩列侍衛,應聲俯身,將滿麵淚痕的黃妾妃架起,毫不留情的往門外拖。

“侯爺,你當真如此冷血麼?臣妾沒的是您的孩子啊!”

黃妾妃撕心裂肺的喊著,見冷澈背對而立,無動於衷,她將目光很辣的投向同樣被這一幕驚得說不出話的蕭碧玉。

“蕭碧玉,你攪得燕國後宮雞犬不寧,你會遭報應的!”

淒厲的叫喊在下一刻被阻隔在門外,恍恍惚惚的遠去,眾妃心有餘悸的撫著胸口,齊齊低下頭默不作聲。

冷澈轉過身來,目光掃視一圈,最後停在薛隨妾的臉上。

“不要以為本侯不知,你與黃妾妃私下往來甚密,慫恿她來此對夫人不敬的,可是你的主意?”

薛隨妾臉色一白,慌忙跪倒叩首,“臣妾有罪,是黃妾妃叫來臣妾去長春宮為她出謀劃策,意圖扳倒夫人為早夭的孩子報仇,臣妾位卑,不敢不從,望侯爺恕罪啊!”

冷澈緊抿雙唇並不看她,薛隨妾倉皇之間爬向蕭碧玉,狠狠抱住她的腳,一下一下的磕頭,直磕得額上血肉模湖,蕭碧玉心內一緊,別過頭去,不敢看那驚心動魄的血跡,嘴上道,“我不怪罪你,起來。”

薛隨妾如獲大赦,又是接連的不住叩首,方經侍女扶著坐回去。

冷澈立於殿中,妖紅的深瞳凜凜生光。

“若是誰在議論此事,或是借故對夫人不敬,一律打發至冷宮,永無赦免之日!”

冷澈說罷拂袖而去,眾妃心驚膽顫,連行禮尚且忘了,隻是眼巴巴的看著站在最高處的夫人,蕭碧玉避開她們的目光,擺了擺手,眾妃心領神會的起身頷首,急忙退了出去。

冷澈方才這一出戲,要在往常,她不知如何感動盈淚,可是如今,她隻覺虛偽。

那一巴掌何嚐不是打在自己臉上?為了禦書房的不歡而散找台階麼?早已晚了,破碎的銅鏡既是粘連,卻也必有縷縷破痕。

蕭碧玉忽而聽見身後的嚶嚶啜泣聲,她回身,走過去,自懷中取出方巾給瑞兒拭淚。

“痛不痛?”

瑞兒搖頭,卻還是兢兢的說不出話。

“方才你受委屈了,隻是我不能為你去打黃妾妃,終究主仆不能相提並論,隻怕遭人非議,你可怪我?”

瑞兒受寵若驚,接連搖頭。

“奴婢不敢,還要謝夫人一力護奴婢,是奴婢實在看不過去黃妾妃如此傲慢職責,一時衝動,害夫人也被奴婢連累了。”

蕭碧玉苦笑,何嚐是被她連累呢,事到如今,情意破碎,愛與恨不過一念之間。

她轉眸,望向窗外,冷澈的儀仗浩浩蕩蕩才轉過街角,她低眉,默默吟念。

那年杏花微雨,你不容分說將我帶離齊國碧璽宮,可曾想過會有今日形同陌路之時?

長安憶,塞北雪,冷澈,早知如此相遇,不如不遇。

笙歌歇,總有一日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