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3章 魏國宮春華冬夜宴(1 / 2)

十二月初一,整個園子的宮人翹首以盼的夜宴,終於開始了。

顧姑姑挑了十幾名容貌出挑些的宮人在殿內服侍,其餘的隻能隔著牆聽聽裏麵的歌舞笙隆,也或者是從門口經過,才能見一見皇宮裏最尊貴的人。

阮宛珂和綠霓因為容色出眾自然被選進了殿內,顧姑姑親叮嚀萬囑咐生怕出了錯漏,阮宛珂雖然自小經曆過無數次大場麵,卻也聽得仔細,而綠霓早已是歡欣雀躍,心也飛到了那端坐於大殿正中的君臨天下的霸氣男子身上。

這便是可憐的女子,依附一時歡好,成就終生蒼涼。

阮宛珂寧願認了命,就做下賤的宮婢,至少白玉還不會讓自己一輩子陷在這個鬼也見愁的地方,她隻消等待著。

一眾妃嬪及將軍直到傍晚開了宴席才來到園子,卻未見元晗,大殿內外燈火通明,唯有偶爾經風一吹,自門灌進來,才會因晃著的蠟燭火光而明暗閃爍幾下,阮宛珂來園子也有半月,宮中的事瞬息萬變,她也早不知今時今日的陳惜容竟然一躍成為了比肩鄭夫人的寵妃,元晗讚她至善純惠,如今的寵眷不知甩下何師師多少了。

阮宛珂低著頭奉了甜羹和蜜餞進殿,她正好事服侍陳惜容的,她雖礙著身份一言不發,亦不敢相認,陳惜容卻無意中瞥見是她,竟喜不自勝起來。

“是你,怎麼做起這樣的粗活來?”

阮宛珂站在她身後,低著頭,聲音極小。

“我是做錯了事被罰了的宮人,能做端茶送水的活兒,已經是萬幸了,陳姐姐還以為我能在園子裏舒舒服服的當主子麼?”

陳惜容握著她的手,這才半月而已,她竟長出了繭子,可見園子中的人如何勢力,竟為了她事被罰落的儲妃,不讓她過清閑的日子,平時定是連手也歇不下來才能熬成這副模樣。

陳惜容眼眶微微一紅,咬牙道,“隻怪何師師恃主狂妄,如今我想發落她亦是再容易不過的,你莫急,我必盡力為你報仇就是。”

阮宛珂不為真能等到那一日,說句真話,她亦不想回到皇宮,遠離危險才是正理,富貴榮耀又有何用?但是為著陳惜容待她如此真心實意,她便已是無盡的感激,這一語無異是雪中送炭,不知比錦上添花無人記的恩情多出多少。

服侍完畢的宮人接連秩序井然的退了下去,阮宛珂也不敢再多逗留,就是再不舍得也得忍痛舍下,她拂開陳惜容的手,紅著眼眶道,“陳姐姐千萬保重,萬不必為我再做什麼,何師師到底家世擺在那裏,你萬萬不可為了我而得罪她,使自己身陷險境,無論何時,自保才是。”

陳惜容含淚點頭,目送著阮宛珂出了大殿,消失在夜色循循中。

鄭鸞兒坐在對麵看見了這一幕,不禁白眼道,“陳美人貴為魏王妃嬪,與一小小的賤婢執手相望,敘什麼姐妹情誼,豈非自降身份?讓同為妃嬪的咱們難堪。”

陳惜容抬眼,目光凜然堅定。

“鄭夫人不知世間男女皆有骨肉親情麼?宮女亦是爹生娘養,隻不過她們與我們身份有別,細細想來有何分高低貴賤?”

鄭鸞兒鳳目一眯,冷冷道,“既是同為世人,亦有身份之別,你為妃嬪,自然尊貴於她,你以前那些自以為是的言論,也該放下了!”

“鄭夫人隻道宮中規矩,那是夫人尊貴,已習慣了如何在宮中言行舉止,陳美人方才做了幾日的人中龍鳳,自小不受拘束慣了的,能比及夫人的儀態風姿麼?”

何師師一味的巴結奉承鄭鸞兒,陳惜容礙著品級不得不禮讓三分,可是何師師,她卻不會容忍。

“何容女所言極是,隻可惜何容女說起話來如此頭頭是道、中規中距,怎的還隻是一個最末一級的容女呢?我若是得空自會向魏王回稟,封了妹妹做個美人,或者妹妹若真是爭氣提臉,位及夫人甚至貴妃,好好的與鄭夫人親近一番,這才是正理。”

“你……!”

當著眾人的麵,陳惜容如此奚落****,何師師也不禁惱羞成怒,她睜大了眼睛細眉緊鎖,卻說不出話來。

“陳美人伶牙俐齒,本宮尚且望塵莫及,隻是如此場合,你卻借著炫耀榮寵,在座亦有將軍命婦,你未免太不識趣兒了。”

正在針鋒相對間,孟含樂卻突然從席上站起身,眾人自門口望去,見是魏王的四十八熱天子儀仗到了,也紛紛站起跪迎,口中高呼,“恭迎魏王,萬歲金安。”

元晗大步邁入殿中,眾星捧月般走上高台,轉身坐下。

“平身,今日是大喜,不必拘謹,各自隨意歡樂些。眾人齊聲謝了恩,這才依次落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