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是你的那群死對頭，連累我至此。”憶水吐吐舌頭，繼續悶頭跟著他走著。
李霈突然停了腳步，憶水腳下刹不住緊接著就撞上了他寬闊的脊背，她抬頭正要責怪，見李霈根本不在意身邊發生的事情，目光卻緊緊盯著前方一位也在往正殿方向去的人。
“他今日為何上朝？”李霈厲色問道。
身後緊跟的近衛聽了自家王爺發問，連忙小跑幾步上前，看清了那走在前頭的人，心中涼了半截，垂首答道：“是屬下大意。”
“誰？”順著他的目光望去，憶水看到一個身形魁梧的壯漢，一身戎裝，銀帶束腰，穿著打扮並不十分貼合宗佑京職將臣，頗有幾分荒野莽態。
“玉繆靈手下的雄鷹衛將領，鐵柘，跟隨夫人來我宗佑，獲封衛尉之銜，一向隻呆在軍營，鮮少上朝，皇上也不曾要求參與朝事，不知今日何故……”近衛耐心地為憶水解釋。
“玉繆靈的人，那不就是你們自己人，為什麼一驚一乍的？”憶水不解。
李霈沉思片刻，並不回答她的問題，回身叮囑道：“到了殿上，我說什麼，你應什麼，記住了嗎。”
……
無詔不得入乾元正殿，憶水依著李霈的吩咐在殿外等候，待詔入殿。
漸而日上三竿，憶水不免有些焦躁，不知殿內李霈上奏情況如何，更不知他在皇帝麵前是怎麼一番說辭，能不能把自己這件事情說圓滿了。
忽然聞得殿內召喚聲，有傳事太監衝著殿外大喊一聲“宣，憶水入殿！”
尖銳的聲音將憶水喊得有些發懵，神經兮兮地跟著殿外候事太監入了乾元殿。
憶水進宮不是第一次，但是入乾元正殿還是頭一回，不比上次縮在福安殿的人堆裏袖手旁觀，這回她是在眾目睽睽之下被人問話，無異於當堂問審，正殿之上百官正襟而立，氣氛嚴肅，接下來的唇風舌雨，不知將有多麼攝人心魄。
憶水被領到李霈身旁，位於正殿右列首排，但他並沒有在合理的位置上站著，應該是剛剛上奏了事項，還在列外續奏，身後側還有一位青年臣子，朝服款式與李霈相似。
與他們相對的左列首位，有一大臣同樣出列，手持笏牌，麵色警備地看著入殿的憶水。
憶水毫不含糊地向皇帝行了個大禮，俯首折腰，很是一副良民模樣，隻差拿出見天帝的恭謹姿態來。
“抬起頭來。”寶殿之上，響起李元年邁厚重的聲音。
憶水聽令緩緩抬頭，望向寶座位置。但見殿上李元帝雖白首年邁，但龍顏威整，自有一派領者風範，憶水不免用餘光窺了眼李霈，他們父子這一點倒是挺像，都不怒自威。
“這小姑娘年紀輕輕，一無名門背景，二無萬貫財力，”李霈後側男子上前更走了兩步，與左側老臣對峙而立，冷笑道：“況且她還是個出身天女樓的藝女，這樣的女子能耐天下若何？糾尚書，你莫不要太危言聳聽。”
天女樓？藝女？
憶水猛地轉頭看向李霈，眼中透出疑問，這是演的哪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