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淡泊明誌,然寧靜無以致遠】第四十五章乾元正殿(1 / 2)

憶水拐出角門,還隱約能聽到陸修大呼大叫的餘音,她本就帶著幾分睡意,以為自己還迷睡幻聽。見了李霈,憶水好奇問道:“我怎麼聽到鬆子的聲音?”

李霈動手為她掀開馬車車簾,示意她入輿。

“你沒聽錯,他剛剛走了。”

“走了?這麼早天女樓也做生意?”憶水打了個嗬欠,一腳登上了馬車,連馬凳都不踩一腳。

“……不是天女樓。”

李霈也隨後登輿,與憶水對麵而坐。馬車開始向目的地駛去,天色愈發露白,一切清灰的暗,都在漸漸加深的白光中慢慢變得清晰。

“那他還能去哪裏?”

“月梟。”

“月梟……”憶水口中重複著這個國家的名字,她並不陌生,那日福安殿上鬆子表明過他的身份是月梟使臣,後在繪卷別院時,他突然離開,憶水也依稀猜度過他的去向就是月梟。

“他怎麼不和我打聲招呼就走了,虧我曾經還為了和他道別特意留在這裏等他,沒良心的家夥……”對於左鬆子的離開,憶水有些不悅,蔫蔫地靠在輿內軟墊兩側梨花木上,半倦半餒。

“你舍不得?”李霈眄視一眼無精打采的憶水,不無興致地問道。

半晌,沒有得到回話,輿內靜無人聲,隻有馬車嘎吱嘎吱的滾動聲。

再一看,憶水已經靠在椅子上呼呼睡了過去,許是今天起了大早,沒能醒得完全,方一坐在軟墊上便覺得睡意又席卷而來,稍稍一靠,就忍不住瞌睡。

馬車吱悠悠地轉著,“砰當”一下碾了塊碎石,木輪子絆了一絆,車身跟著晃了一晃,憶水斜斜歪著的身子眼看就要往下倒。

李霈見狀飛速伸手托住斜歪倒下的那具身子,又起身換了到憶水身旁位子坐下,將憶水的頭歪在自己肩上,那沉睡的人也沒有察覺到任何異樣的,以為換了個軟靠墊,睡得更香了。

聽到耳畔傳來的呼吸聲,低頭斜覷著靠在肩上的憶水,李霈身體有些僵硬,鎖骨下的刺痛還未痊愈,華服之下還凝著血痂,內心自嘲:那一刺,果然痛得還不夠徹骨,應該正中心髒,才不會這般……蠢蠢欲動。

仿佛經曆了一個漫長的清晨,馬車終於停在了九赤皇城夾巷,憶水吃力地揉揉欲睜不能睜的雙眼,李霈一聲不響,果斷地下了馬車,憶水猝不及防,沒了倚靠,斜了身子摔在車裏,悶悶地“哎喲”一聲,勉強睜開眼時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隻見仆人把車簾掀起,李霈背身立在門外,對輿內憶水沉聲說道:“還不下車。”

憶水錘了錘暈乎乎的腦袋,下了車跟在李霈身後往正殿去,問道:“你打算怎麼和皇帝說?”

“你想我怎麼說?”

“當然是實話實說啊,說左虛遊當日醉酒,胡言亂語,不能當真;說你與我久處下來,覺得我再普通不過,根本沒有能力左右什麼江山社稷……”

“欲蓋彌彰,”李霈不慌不忙道:“既然有人有意要把你推向政堂,怎麼會不明白你的那點本事,你在我府上的一舉一動,想必他們早就了如指掌。”

“他們是誰?”

“他們?我暫時也不知道。”李霈確實不清楚,朝中的人究竟是為了給自己冠上意圖謀位的罪名,還是當真對憶水林有所圖,目前還尚不明朗。可若是朝中人,可又是何方人物,能請左虛遊出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