憶水還低著頭,即使李霈還是毫無表情,但已經明顯感受到他隱含著怒氣。
她認錯,垂著腦袋咕咕噥噥說了些什麼。
“你說什麼?”李霈斜視她。
“額,對不起。”還是聲如蚊蚋,語速飛快帶過這句抱歉。
“你大聲點。”
“我說,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憶水忽的大聲嚷叫起來,把這句“對不起”說得又明白又透徹,像炸開了的沸水,無處安放。
“嗯。”
麵對憶水氣急敗壞般地愧疚,李霈風輕雲淡,憶水抬眼瞅著他,“你不生氣了?”
“我為什麼要生氣?”
“因為我把你的好心當做驢肝肺了啊……”
李霈眼角微垂,憶水連忙捂嘴。
回想起這茬話題的起因,也就是糾尚書預備上奏一事,憶水有些疑惑地說道:“左老先生於我素昧平生,作何要說那樣的話,陷我於泥淖?”
“左虛遊一生不圖名利,雲遊行醫,不輕易算卜,偏偏那日他聽了你的姓名就說出那樣的預言,”李霈稍稍一頓,“就連我,也猜不透他此舉的目的。”
“那糾尚書那邊與皇帝說這些事,又要拿我怎樣?”憶水再問。
“他隻聞其事,不知真偽,但左虛遊的預言,又不能小視,唯一的辦法,就是稟明皇上,傳你進宮,一探虛實。”
“進宮?”憶水連連搖頭,“不行不行,你們宮裏的人比鬼怪還惡上幾分,我若是進去沾惹了他們,指不定會被怎麼整治。”
李霈聞言問她:“你進過宮?”
憶水也不掩飾,說了那日混進了空中的事,省去了些細節,放大了在福安殿看到那腥風血雨、爾虞我詐時的心情,還不忘對李霈的狠辣手段嘖嘖喟歎。
李霈冷哼一聲“你本事還真不小,哪裏都有你。”
“本事再大也大不過狡詐人心,看來我還是不能留在這裏了,與其等著被你們抓到朝堂上問審,不若早早歸去地好。”憶水說完便要起身走人,最好現在就離開,溜之大吉。
李霈上前抓住憶水細細的手腕,稍一用力將她拉回座位,附身握住木椅扶手,將憶水禁錮在內。
憶水被拽回原位,後背貼著椅背,瞪著水汪汪地眼睛盯著眼前的人,不知道是被受了驚嚇還是太過緊張,舌頭似乎打了結,結巴道:“你,你要幹什麼?”
“不幹什麼,隻是你哪裏都不能去,必須進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