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霈與憶水在一片泥沙洪流中,被裹挾著衝出了黑寂的洞道。
憶水為自己的新增的法強感到驚喜之餘,也觸不及防地被自己召來的猛獸般的洪流席卷疲乏,被迫猛灌了幾口泥水。
好在崴了的腿在水中已經自行修複,傷勢有所恢複。
李霈水性也不賴,泥沙翻湧之中還能勉力支撐,沒有被泥石帶走。
那河水隻是在衝擊堵塞通道時發力猛烈,衝開後憶水立即停止了施法,便又漸漸恢複潺潺細流的原狀,這才不至令兩人被卷入漩渦,再陷難關。
兩人一前一後爬上了岸。
憶水咳了兩口泥水,李霈走上前來見她仍舊趴在地上咳嗽,上前蹲身輕輕為她拍了拍背,不由笑道:“你也有被水嗆到的時候。”
憶水緩了口氣,抬眼望他,那人黑袍浸透,長發瀝水,仿若被人細心描刻的眉眼就近在眼前,她看著他有點發愣。
李霈拍背的手一滯,也端望這眼前的少女,濕噠噠的模樣,襯得那如水的清澈眼神愈發明亮。
她身上還披著自己的寬大的袍子,罩得她更加嬌小柔弱,媚麗的陽光下,少女玲瓏的身段若隱若現。
“王八蛋子,轉過身去!”憶水突然破口大罵。
李霈長身立起,含水的袖子帶過少女濕潤的臉頰,似是無意,更像調戲。
但還是背轉身去,一貫冷冷地語調,說道:“還是那麼粗鄙。”
憶水忿忿,擰了擰衣服上的水,跑到太陽底下曬著,衝著李霈嚷道:“我再如何粗鄙,現在也是你的救命恩人。”
他幽幽轉身,看向跑到太陽底下的憶水,心知她的腿傷已然好得差不多了。
憶水正在一邊粗手粗腳擰水瀝衣,濕淋淋的頭發在貼著臉蛋,狼狽不堪,隻是那笨拙地狀態煞是可愛。
李霈負手而立,筆挺的身姿,豐神俊朗姿態絲毫不被現下的慘淡掩蓋。
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憶水,那不痛不癢的眼神愣是嚇得她連忙側過身去。
“你看什麼看!”
隻見他淡淡地瞟了一眼憶水瘦弱的身形,有點遺憾的搖搖頭,暗戳戳地說道:“還好不用我以身相許。”
憶水氣憤地甩了甩手上的水,大聲道:“誰要你以身相許,你可別把我當成另一個肖紅衣。”
說完憶水才覺得自己又多嘴了,哪壺不開提哪壺,這又提醒了李霈,自己和肖紅衣講不明白的魂鬼關係,他不會又起了殺念吧。
李霈踱步上前,握住她瘦削的肩膀。
憶水打開他的手,指著故作神氣地說:“怎麼,說不過我就又想殺我?你可別亂來,這裏咫尺流水,你不一定鬥得過我。”
“你肩上,有蟲子。” 李霈煞有介事地為她在她肩上虛撣了撣。
“……”憶水尬然
他轉而輕聲問道:“你怕我?”
李霈雖是人中翹楚,手段高明,知道憶水弱點,多次揚言要取憶水性命。但憶水也非等閑,法力匹敵,原本談不上怕或是不怕。
憶水回憶起洞中情景,一兩日來卻似乎過了數年,毫不相知的二人在機緣巧合下對論天下,又相依為命,知己之心恍若百年舊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