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又驀然空了下來,隻剩下我和他。
不待我開口,他便急急的說:“韻兒,你別生氣,娘也是關心你……”他看了下我的肚子。
原來婆婆明著是關心我的身子,暗地裏是希望我懷孕了,怎奈她老人家還是失望了。我弄不清我們到底結了婚了多久,從牆上的喜字來看,也許如我猜測般不過一季吧,怎麼這般著急?
我忽然想起什麼,問他:“現在是誰當政。”一直在夢裏搞不清朝代,終於想到問一下。
卻見他臉色突變,急步出門左右看了看並掩上門窗,這才回頭坐在我身邊:“現在是崇禎帝呀,你一界女子,怎麼能直呼皇上名謂,下次記住別再說了。”
崇禎帝,這麼說,我在明朝末期,一個動蕩的年代。我突然明了,他為什麼會那般驚慌失控了,在古時,直呼皇上名字是死罪。有些連姓也不得不被迫改掉。本想再問一下皇帝幾歲,好確認自己所處時期,但看他這樣,我也沒有再問,反正知道與否,也許與我無關吧,我隻要知道這是個不安穩的時代就行了。他見我沒有再說話,便站起身走到窗前,側眼看去,他雙眼凝注,似在想什麼。
我突然想起剛才婆婆叫他什麼:“天鵬?!”怎麼會和沈天鵬同名呢?難道他們不止眉眼相似,名字也一樣嗎?特別是眼睛,和沈天鵬在一起時,我常笑他的眼睛是桃花眼,說他這等眼睛最會迷人。這個天鵬也有一雙迷人的桃花眼,上次他掀蓋頭時,我就是因為看到他的眼睛太吃驚,才失了神。隻是,他姓李並不姓沈呀。
我試探的叫他:“天鵬?”
他正聞言轉頭:“娘子?怎麼了?”
我一時語塞,什麼怎麼?難道讓我說他長得和我今世的男友很象,這樣的話別說人家聽著荒謬,搞不好還覺得我精神有毛病。這般想著,便覺得腦上有細細的汗,抬起手想擦汗,衣袖滑下一段,露出那隻流光溢彩的紅玉古鐲來。
“這鐲子真漂亮,在哪買的?”我問。雖說開始喚他名字的語氣象是詢問他,和我現在的語氣有點格格不入,但是怎麼說也算有了個台階下,況且,我好奇在他口中的紅玉古鐲,又會有一個什麼樣的故事。
“娘子喜歡就好,這紅玉古鐲是我上江南時在一個小鎮買的,那個小店的店主說這是西施戴過的鐲子,我便想著買來送你,美玉配美人,相襯得益。”他情意綿綿地看住我。
我想起另一個疑問,便繼續問:“這麼說,這紅玉古鐲還有名稱羅?”
“對,娘子真聰明,這紅玉古鐲叫西施泣血,當初鋪主賣給我時還講述了一個西施沉江的故事,據說她當時就是戴著這個鐲子。”天鵬含笑坐過來,握住我的手。我忽覺尷尬,這天鵬雖是我夢裏的夫君,也已有過肌膚之親,但怎麼說還隻是相見過一兩次,再說洞房那夜是因為喝了酒……可是這樣抽出自己的手又太突兀。
“這般說來,西施泣血豈不是不詳。”情急之下,我抽出手,撫著鐲子說。
“鋪主說,這西施泣血是西施忠貞如一的體現,怎麼會是不詳之物呢?況且,店家常為了提高物品的身價,而常常編些故事出來,這若真是西施戴過的鐲子,那還真是古董,怎麼會在尋常店家就能買到。娘子,你過慮了。”天鵬不以為然,伸出手拿起桌上的茶壺倒了杯茶給我。
雙手捧著熱茶,隻覺思想一片混沌,這般說來,這個所謂的西施泣血也隻是一般的鐲子而已,隻是多了一個傳說。我凝視著天鵬,想從他的臉上找出什麼破綻來,可是我隻看到一雙含笑的雙眼。不知怎的,我總會下意識把這個天鵬和現實中的沈天鵬對比。可是,沈天鵬從來沒有這般情意綿綿的待過我,在他眼裏,永遠是時間等於金錢。難道這個夢裏的天鵬是宋詞?
我使勁搖搖頭,怎麼又想到宋詞了。宋詞不是說他在夢裏是個山賊嗎?這個天鵬可是個富家子弟,再說了,這個天鵬和現實的沈天鵬眼睛長得一模一樣,怎麼可能是宋詞呢。宋詞和沈天鵬最大的區別,不說別的,單說眼睛就完全不同。宋詞的眼睛是細長的,不笑的時候眼睛象塊冰似的,可以把人凍住;而沈天鵬的桃花眼時時刻刻都象在笑一樣,不管他本人笑不笑。
“娘子,累了就休息吧。”他將我扶到床邊,幫我掛好外衣,我看著他將被子小心的幫我蓋上,突出了一絲說不清的感覺,這也難怪我會把他誤認為宋詞,隻有宋詞才這般體貼,如果現實中的天鵬也是如此,該多好。
他放下簾幛,也在我身邊躺了下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