辮子控拉著我走出作為我們宿舍的那個山洞時,用手在洞口比劃了一下:
“我會在這兒施一個牆咒。這樣,我們睡覺的時候,別人就不能隨便進出我們的房間。”
“是山洞。”我替辮子控更正道,對他就是要雞蛋裏挑骨頭。
“你個——”他似乎想罵我“小兔崽子”,但考慮到年齡比我大不了多少又改口了,“你——我就是喜歡把山洞叫房間,它就是房間。怎麼了怎麼了,怎——麼——了?”
“我不怎麼你。”我哧哧笑著說,“你就是把它叫別墅,它也還是一個破山洞,還會讓你在脫光了睡覺的時候,被別人看到大白屁股。”
辮子控至少有一條讓我特別佩服,就是如果你的話說到了點子上,再損,他也不和你計較。
“這倒是個問題。”辮子控回頭看了一眼作為我們宿舍的那個山洞洞口,“確實應該跟老太太建議一下,每個洞口都掛一道門簾。”
女生宿舍在一個岔開的山洞的底部,距離我們的宿舍足足有三十米遠。那是一個僅容一個人彎著腰通過的山洞,到了底部霍然開闊,如果在紙上畫出來,它的形狀就是一個我們做化學試驗用的那種******燒瓶。
辮子控和我一前一後走進去的時候,巫曦、雅典娜、比爾、安第斯各坐在一張床的下鋪聊天。
讓我看到後依然心有餘悸的那隻金剛鸚鵡,它以一個金雞獨立的姿勢站在安第斯的肩頭,警惕得就像一個哨兵。而那隻讓辮子控為之癲狂的羊駝,則馴服地臥在她女主人的腳下。
“機(敵)人。”
那隻討厭的金剛鸚鵡衝我叫了一聲,同時由金雞獨立改成了雙腿站立,一副隨時向我改動攻擊的樣子。
我扒著辮子控的肩躲在他身後。
“機人是什麼意思?英語?”辮子控以為那隻怪鳥看到了我們身後的什麼東西,他回頭看了一下,然後用漢語夾雜著英語問它的主人。
比爾和雅典娜不知所以然,站起來迎接我們的到來。
巫曦明白其中的玄機,她輕咳了一下,以手掩嘴不讓別人看到她在笑。
安第斯嘰哩咕嚕了一句英語,一邊背著一隻手撫摸著那隻討厭的金剛鸚鵡,希望它放鬆下來。
而它順從地在主人的肩上臥下後,不忘伸出一隻爪子撓了撓堅硬如鐵的喙,不知道算是衝我做鬼臉,還是警告,或者示威。
我聽不明白安第斯說了什麼,但看辮子控的反應,應該是一句敷衍的話。因為接下來辮子控關心的不再是那隻金剛鸚鵡,而是依然臥在比爾腳邊的那隻羊駝了。
“請坐請坐。”辮子控用英語招呼眾人坐下,徑直走到那隻溫馴的羊駝身邊蹲下。
“嗨——淑女。”辮子控嗲著聲說,一隻手在羊駝的眼前搖著。
那一刻,給我的感覺,他即使不是一個變性人,也是一個太監,或者上輩子是一個女人。
“從遙遠的澳洲來到我們這裏,淑女沒有感到水土不服吧?”辮子控挨著比爾在床上坐下,關切地向她詢問那隻羊駝的情況,完全不顧別人被冷落的感受。
比爾摸著淑女的頭,笑著搖了搖頭。或許是感覺辮子控坐得離她太近了,出於對距離感的一種本能,她還稍稍地朝另一側挪了挪身子。
說句良心話,我也挺喜歡那隻羊駝的,也很想過去逗逗它。因為覺得辮子控的舉動,在那種場合下,實在不合適宜,所以就不想去趁熱鬧。
反正這裏除了我、巫曦和辮子控,其他幾個人對漢語隻略知皮毛。於是,我看著還在向比爾詢問淑女的辮子控,不奈煩地衝他“嗨嗨”了兩聲:“一個老爺們,說那種話,太肉麻了吧。”
“我就是想與動物多親近親近,用行動向它表示表示,我們人類很高興很願意與它們動物類和諧相處。怎麼就肉麻了?怎麼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