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出來了，楊老師非常喜歡淑女。”巫曦笑著說。
“我當然喜歡了。我不但喜歡，還喜歡得不——”辮子控邊說邊看著巫曦，似乎突然意識到了巫曦話裏藏話，臉上一紅，站起來朝大家揮著手，笑著說，“不、不打擾你們聊天了。我、我帶著巫山再去別的地方看看。你們聊，好好聊，‘勸君更飲一杯酒，西出陽關無故人。’機會難得，大家好好聊。”
辮子控一邊說一邊和我從女生集體宿舍裏退出來。彎著腰穿過那段低矮狹窄的山洞時，他在後麵朝我屁股上使勁拍了一巴掌:“太不看場合了。當著那麼多外國朋友的麵，你說那種話，簡直讓我下了台。”
“除了你說的話確實肉麻，也勞駕你放心吧，他們聽不懂。”我嘻笑著說。
“那是聽懂聽不懂的問題嗎？”辮子控又在我屁股上拍了一巴掌，“那是在外國朋友麵前，我們之間尊重不尊重的問題，相互給不給麵子的問題。”
“你不就是暗戀著那個比爾嗎，你以為我——”
“閉上你的臭嘴。”辮子控誠慌誠恐地說，“小屁孩兒懂什麼？再敢胡說，我用腳踢你。”
辮子控急了，我便不再吭聲。不吭聲又覺得太便宜他，想來想去就想到衝他發個屁。
但是，屁那種東西不是想放就能放出來的。費了半天勁兒，憋得我腦瓜子上都快出汗了，眼看已經到了洞口，自己也沒感覺到什麼動靜。想必是做了無用功，因為我一直沒聽到辮子控在後邊喊臭。
從那個山洞出來，辮子控又領我分別看了男女廁所的位置，或者不如說是去廚房的時候路過，他順便指給我看了一下。
用作男女廁所的兩個山洞，洞口一側的石壁上分別用堅硬的石頭畫上了直觀的標誌，一個紮辮子穿裙子的女人和一個看上去絕對認作女人的簡筆圖畫。
兩個山洞都是僅能容一個人通過，而且進去就拐彎，足以看出在確定這些山洞的用途上，有人還真動了一番腦筋。
廚房在山洞的最底部，看上去就像農村人家的廚房，石頭砌成的灶火，鍋碗瓢盆勺筷子刀案板麵袋子盡管淩亂，卻應有盡有。
我們走近的時候，大鐵鍋裏的水已經燒開了，騰騰地冒著蒸氣。臉上的皮膚黑得和馬紮羅有一拚的大胖子，和一個比他塊頭還大，卻是麵團一樣白女人坐在案板前，正在包餃子。
他們兩個顯然也是巫師。
大胖子擀皮，把切好的麵劑擺放在案板上，拿擀麵棒輕輕推過去，齊唰齊唰變成了一個個大小一致、薄厚均勻的餃子皮。
胖女人把那些餃子皮挨個攤在一個幹淨的木板上，一手端著盛餃子餡的不鏽鋼，一手拿筷子朝皮上放餡，每一張餃子皮剛放上餡，立即就自動包成了餃子樣。
“楊老師，叫人開飯，開飯啦。”
看到我們走進來，大胖子扭頭看著辮子控說。
“趕緊煮啊，我都餓塌了。”我走到大鐵鍋旁邊看了看，鍋裏隻有正在咕嘟咕嘟不停地翻滾的白水。
“盡管準備好你的嘴和肚子。”
胖女人說完，雙手啪地一拍，原本放在幾個木板上的餃子呼啦呼啦地飛起來，就像一群鴿子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然後撲嗵撲嗵掉進了鍋裏。
放在一邊的鋁質大鍋蓋自動地蓋上大鐵鍋。
灶膛裏的木柴瞬時發出呼呼的響聲。
“厲害！”我由衷地發出一聲驚歎，衝著胖女人蹺起大拇指。
“老虎吃豆芽。”
胖女人扭頭衝我笑時，我突然發現她的嘴唇紅得就像剛吃了一嘴胭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