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郭項龍想了會兒,猛一拍大腿,“對了,琊麽七魂畫!他是這樣說的,此牆表麵看平淡無奇,實質每樣東西的方向、大小、色彩都經過精確計算,內蘊藏龍臥虎之勢,暗合天道玄機,可傷人七魂,懾人入畫……”
“怎麼救人?”我打斷他的話,問出最關心的問題。
“因幻而生,由幻而解,唯一辦法是入畫追本溯源,裏應外合消除危機。”
“入畫……”我吃吃問,“怎,怎麼入?”
他嘴邊泛起一抹微笑:“剛才我若不阻止,你不就進去了嗎?”
“可,可既然要進去救她,你又何必阻攔?”我想不出理由反駁,便胡攪蠻纏起來。
“當然不同,”他取過我手中的絲絹翻到後麵,指著其中一行說,“喏,吳琪寫得很清楚,要想入畫後保持清醒並能自由活動,唯一的辦法是披上法老裹屍布,其靈力可抵消琊麽七魂畫的魔力。”
“裹屍布……”想到它髒兮兮的樣子,上麵的汙漬也很可疑,不知沾的什麼東西,我不禁打了退堂鼓,“你身手好,膽大心細,要不辛苦你一趟,我留在外麵接應。”
他哈哈大笑:“我確實很想進去看看,那可是難得的人生境遇,可惜根據吳琪記載,對留在外麵的人要求很苛刻,我擁有的你已經失去了,但卻是必不可少的。”
我半信半疑:“什麼擁有、失去,莫非你害怕了?”
他也不申辯,翻到後一頁,指著上麵的內容給我看,吳琪寫道:入畫之人須身披法老裹屍布,凝神定心,抱元守一,進去後救回被吸者即可,不能因好奇扯到別處,否則將淪入萬劫不複的境地;守在畫外者須是童身……
看到這兒我也忍不住笑了,道:“好缺德的條件,萬一進來的人都破了身,就沒辦法救人?”
“這就是機遇,”他一本正經道,“是藍真真的運氣。”
我一聲不吭從銀製匣子裏取出裹屍布披上,又要了兩柄藏刀插在腰間,想了想從他手裏取回絲絹,重新麵壁而立。
“開始?”他問道。
我點點頭,深吸一口氣,定定看著浮雕。石牆上塗了一層熒光粉,整個畫壁有一層淡淡的熒光。柔和朦朧的光線下,藍真真更透射出醉人的質感,從頭到腳,從神態到氣質,每一分、每一寸都透著精致與美麗,古人形容“銷魂蝕骨”不過如此。
我癡癡看著她,漸漸又忘卻了自我,她眼睛綻放出迷人的光采,臉部表情也鮮活起來,抿抿嘴唇,似乎要與我說話。我向前邁出一步,臉幾乎貼近畫壁,她笑意更濃,眉目間卻有一股說不出的幽怨,楚楚可憐的模樣令人憐惜不已。她微微側過臉,似在期待,又似在困惑,吹氣如蘭地貼過來。我忍不住伸出手去摸------
就在一刹那,一雙潔白細膩、柔若無骨的手搭在我手腕間,輕輕一拉,在一股奇異而有黏性的力量下我整個身體不由自主騰空而起,火箭般向前疾衝,耳邊全是呼嘯的風聲,迎麵而來的冷咧狂風如刀割般刮得我遍體生寒,然而真真那張宜喜宜嗔的笑臉卻始終在眼前晃動,使我渾然忘了所遭受的痛苦,飛速衝向無邊無際的黑暗。
不知飛了多長時間------在這條神秘的隧道裏根本沒有時間概念,速度慢慢降下來,眼前也愈來愈亮,緊接著驟然一黑,仿佛有人在後麵重重推了一把,身體失控似的直往下墜,我想叫喊,張大嘴卻發不出聲音,四肢在虛空中徒勞地掙紮幾下,“撲嗵”,落到堅硬的地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