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0章 馬克思社會合作思想的人學意蘊1(1 / 3)

馬克思關於社會的學說是以人類曆史發展中的具體的人為立足點的,是關於人的生存、人的本質和人的發展的一般科學理論。雷蒙·阿隆(Raymond Aron)指出,作為以人類解放為理論旨趣和終極價值的思想家,馬克思的學說體現對人性的態度,“旨在批判和揭示異化,觀念和行為的投射”、“直抵活生生的人的基本實在,而這種實在是通過活生生的人與自然的關係,通過他們與他人的關係而規定的”(阿隆,2007:11)。馬克思“關於社會的概念”、“卻更是對社會化了的人類充滿希望”(阿倫特,2007:207)。依據恩格斯的說法,馬克思主義實際上是“關於現實的人及其曆史發展的科學”(恩格斯,1995:341)。第一節 自由個性的實現:社會合作的終極關懷目標從古希臘以來,社會合作思想存在許多流派。不同流派合作觀的本質區別並不在於其內容多寡和層級多少,而在於其“終極關懷價值”亦即“終極關懷目標”。正是這種終極關懷目標,構成了不同價值觀的核心與實質。因此,理解和解讀馬克思合作觀的核心與實質問題,是要把握其終極關懷趨向。從馬克思對社會關係的曆史考察、現實分析到理想追求,可以清晰地看出馬克思思想中一以貫之的倫理關懷,即關注人的生存、自由與發展。

人的本質在其現實性上是一切社會關係的總和,而人的社會關係是隨著曆史演進而變化。因此,不存在永恒不變的一般的人的本質。恰恰相反,人的本質是隨著社會關係的改變而變化的。馬克思的創新之處在於破除了以往思想家關於先天的、永恒不變的、普遍共同的人的本質的觀點,從勞動、從人的社會關係科學地揭示了人的本質。

(一)社會孤立的個體——抽象的人。

西方早期哲學所形成的人性是一種抽象的人性,無論是啟蒙時期的自由、平等、尊嚴與價值等人性呼喚,還是將感性主義的人學思想理論推向頂峰的費爾巴哈,或是西方理性主義人學理論的集大成者黑格爾。他們的人性、人本思想或是撇開了人的社會性,脫離了具體的曆史的、社會中的人,或是僅僅以唯心主義的方式猜測到了人的本質不是抽象孤立的個體。他們所理解的人都是一種抽象的人。

康德說:“人,以及與他一起,每一個理性的創造物,才是目的本身。”(康德,1999:95)康德把人看成理性人,這一概念蘊含著人的尊嚴、道德原則、道德力量和道德理想。因此,“不論是誰在任何時候都不應把自己和他人僅僅當作工具,而應該永遠看作自身就是目的”(康德,1986:86)。亞當·斯密的“經濟人假說”則認為人的本性是亙古不變的,人的本性與社會發展無關。在《道德情操論》中,亞當·斯密闡述了人性不同於“經濟人”的另外三個方麵:同情心,正義感(合宜感),行為的利他主義傾向,即人由於都有利他的道德情操而成為“道德人”。亞當·斯密說:“人們不應該把自己看作某一離群索居的、孤立的個人,而應該把自己看成是世界中的一個公民,是自然界巨大國民總體中的一員。”這樣,“為了這個大團體的利益,人人應當隨時地心甘情願地犧牲自己的微小利益”(亞當·斯密,1997:5)。但是,亞當·斯密的“經濟人”“道德人”都是基於理論假設而存在的。

馬克思社會合作思想是在批判黑格爾哲學和青年黑格爾派的基礎上產生的。黑格爾認為,社會是人們在市場的經濟交往中因相互的需要關係而形成的所謂“需要體係”(黑格爾,1961:203),但是他把人的活動看作從屬於理念活動,從國家引申出現實的人,而不是從現實的人出發來看待國家。雖然青年黑格爾派自始就強烈地批判現實宗教和神學,一致認為應當把曆史歸結為人本身的曆史,而不應該歸結為上帝或絕對精神。但是在具體闡述方式上,青年黑格爾學派內部卻存在著分歧:鮑威爾(Bruno Bauer)把人理解為“自我意識”,費爾巴哈把人解釋為“類”,施蒂納則認為人是“唯一者”。所有這些表述,都不過是抽象的詞句,而不是現實的、實際地創造曆史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