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吟娘,你以後要給我買最好的梅酒啊,不然我又會跑出去的哦。”靠在吟娘肩上,素瞳歪著頭輕笑著說,像一個貪吃的調皮小孩。
見吟娘側首不答,素瞳接著問道:“我一直都把吟娘當做自己的母親一般,吟娘你呢?”
“來到“拾香閣”後,我每一日都在想我還會不會離開,無止盡的期盼,無止盡的絕望,不知道自己在等待的到底是什麼,但漸漸地卻也把這當成家了。我從小便沒有父母,不知道什麼親情,但因為吟娘我或許體會到了這種溫暖的感覺,可惜我生來就沒福氣去擁有這些溫暖啊。真的舍不得吟娘啊。”素瞳輕聲說著,像怕嚇到床上的易竹,輕輕坐在他身邊。
“好了吟娘,你先去休息一下吧。”見床邊的吟娘不肯離去,素瞳開口催促道,吃力地拉下吟娘緊攢著自己的手,看著自己白嫩的手被被生生拉出血痕,素瞳皺眉,沒再說話,轉頭看向躺在床上昏迷的易竹。
傷疤錯落的手臂上凸著一個幾不可見的一個小針孔,手臂四周早已青黑高腫,眼睛緊閉,清雅的麵容也被毒素侵地妖冶扭曲,一看就知道毒如五髒了。
“小瞳,吟娘從沒有將你當外人看過。”半響,耳邊的傳來吟娘的歎息聲,素瞳拿著手帕小心地替易竹擦拭冷汗的手一頓,並不看她,但餘光吟娘的淚水叫她心中如刀割一般難受,正想說話,吟娘卻轉身離開。
那緩重的腳步裏竟是從來沒有過的風霜之態。心中一痛,隱忍的淚水一滴一滴墜落。
“易竹,你有一個好母親啊。”素瞳輕聲道,看著仍舊昏迷的易竹不由得有些恍惚,接著細碎地說起話來。
“你這次是他讓你來的吧,接我回帝京,然後以翎國公主的名義將我處死,斷了所謂翎國的鳳血龍脈,百官肯定無話可說,那病虛的皇上也隻得乖乖讓位,至於那護國將軍,得到了他想要的就不會有所異心。然後他便可以憑借自己的手段肆意建造屬於他的天下,但最後到底是為了什麼呢,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
伸出手帕繼續擦拭著易竹額上的冷汗,看著手帕被侵蝕成青黑色,素瞳微微皺眉。隨即輕笑道:“其實不用吟娘說我也知道每年來的人是你,雖說樣貌可以易容,但那感覺卻變不了,當時我趴在你肩上看見你耳邊的疤痕我就奇怪了,與去年他幫我到樹上揀風箏是被一隻黑鷹啄的一樣,然後再看到你脖子上掛著的我送給他的護身符,心下便猜到七八分。”
“我一直還奇怪為什麼他以前總讓我吃各種奇怪的湯藥啊,以為是為了要偽造那所謂的鳳血,現在想來也就明白了,他將我的血養成百毒不侵,怕也是想到有一日會用得到,至於是要用誰身上就不得而知了。易竹,我知道你從小便待我好,處處護著我,這份情誼我無法回報,隻有來世再報了。不管是為了他還是為了你,或是為了吟娘和我自己,我都也不會讓你有事的。”
看到床榻上易竹的眼睛一陣顫抖,掙紮著要睜開,素瞳勾起唇角,眉一挑,促狹的得意道:“這假睡的功夫還要屬我最擅長了,你呀,還差得遠呢。還是安心睡吧。”將瓶中的“安神香”放到易竹鼻下,看著他安心閉著的眼睛,抿唇一笑,眼睛裏滿是傷痛,卻還是繼續說著。
“你知道嗎?我不想做素瞳,也不想做那公主,我隻想做彤兒。五歲那年跟他出宮回府我就知道我隻做你們的彤兒,他的彤兒。可誰叫那公主至今還沒消息呢,而我又剛胎記好後頸上也有相似的“血月”呢。也不知道是幸還是不幸,但這樣的我至少可以幫到他,這點我就無所怨悔了。”
將割破的手腕送至昏睡的易竹嘴邊,俯下身去吸那手臂上的毒,看著吸出的血水漸漸變紅之後,素瞳起身,絕美的臉龐像薄紙一樣透明,仿佛一碰即碎,伏在易竹身上,滑下幹涸的右手,將割破的左手手腕送近易竹已經有些恢複正常唇色的嘴邊,虛弱地勾起冰冷的嘴角,輕聲道:“我知道你醒來會怪我,但我警告你,怨我也好恨我也好,我都無所謂,但你要敢做傻事的話,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
穩了穩開始遊離的呼吸,緊緊吸住一口氣,輕輕閉上已經沉重的眼睛,繼續說道:“你要記住你身體裏流的是我的血,所以要帶著我的份好好活著,喝最好的梅酒,看最好的風景,愛最好的人。。。。。。他根基不穩,需要你的幫助。。。。。。帶著我的份一起,守護著。。。。。。好想他再喚我一聲。。。。。。彤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