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好意思,浪費章小姐許多寶貴時間。”魯克說,“不知章小姐肯否賞光,到附近的潔而精川菜館共進晚餐,由我做東。”
章靜見魯克是咖啡業同行,借此可以進一步交流咖啡經驗,也就答應了。
潔而精川菜館就在雁蕩路上,他倆稍移玉步就到了。
雖說潔而精川菜館離寶島咖啡館不過一箭之遙,但埋頭於咖啡業務的章靜卻居然沒有去過。魯克是上海的老土地,他告訴章靜,潔而精川菜館向來以環境的“潔”和菜品的“精”著稱,是1937年開張營業的上海老字號餐館。
步入潔而精川菜館,魯克點了這家餐館的招牌菜幹煸牛肉絲。考慮到章靜不太能吃辣,魯克隻點了炸溜裏脊肉、神仙雞、家常魚、煎蝦餅,沒有點麻婆豆腐、魚香腰花、回鍋肉、酸辣湯之類辣菜。章靜特別喜歡幹煸牛肉絲。魯克告訴她,國共合作期間,周恩來的周公館就離此不遠。周恩來到潔而精川菜館,必點幹煸牛肉絲這道菜。
從那之後,魯克常常跟章靜約會,他倆終於成了一對“咖啡伴侶”……
章老板一聽長女有了中意郎中,對方乃美國富豪之子,喜笑顏開。他的心中的石頭終於落地。
章老板告訴長女和幼女,老二也已經有了婆家。那是她在台北出席咖啡業公會會議時,美國星巴克咖啡集團派往台北的項目經理在作報告時,翻譯因堵車未能趕到。這時,老二勇敢地上台,臨時擔任翻譯,因此受到那位老外的賞識。老外對這位救場的美女竟然萌生愛意。這樣,老二跟那位老外又成了一對“咖啡伴侶”。
這樣,章氏三姐妹唯有小女章珊尚須努力。
章老板問小女兒:“你喜歡薑雨果嗎?”
章珊不好意思頷首一笑。
章老板對章珊說:“你既然真心喜歡薑雨果,那就不要再遲疑了。雖說戀愛通常是男追女,不過也有女追男呀。像薑雨果這樣,要品貌有品貌,要才幹有才幹,再說他出自將門,不可多得呀。當然,最重要的一點,薑家有錢。任何婚姻都是建立在金錢之上。你大姐有眼力,愛上美國紅山咖啡的富豪;你二姐也不錯,被美國星巴克的大經理看上。像我們這樣富豪門庭的女婿,每一個都應該金光閃閃。”
這時,章靜提醒道:“據我觀察,薑雨果似乎很喜歡那個女司機。”
章靜曾經追求過薑雨果,所以對於跟薑雨果有密切接觸的女人都自然而然保持高度警惕,憑借女人的靈敏直覺,她發覺每天在車上坐在她前排的薑雨果跟李莉,用她聽不懂的上海話聊天,雙方的表情透露出彼此有著超乎尋常的感情。
“就是那個給我們開車的女司機?”章老板並不知道這一“情”報。
“是的。她叫李莉,上海人。”章靜說。
“薑雨果作為總經理,會看上司機?看上一個開車的大陸窮妹子?不大會吧。”章老板連連搖頭。
“天天上下班一起乘車,我看得清清楚楚。”章靜說,“特別是小妹還沒有來上海之前,薑雨果外出勘址,一個開車,一個坐車,一男一女成天廝混在一起,怎不日久生情?再說,那個司機論才論貌一點也不輸於小妹,英語相當流利。”
經章靜這麼一說,章老板警惕起來了。他責怪章靜道:“你既然發現了那女司機不是一盞省油的燈,何不找個借口把她解雇,換個男司機,以免後患。”
“那個女司機是薑雨果親自麵試錄用的,我怕解雇了她,就得罪了薑雨果。薑雨果還特地要我給她加了工資。”章靜說,“一旦章家退出上海投資,公司從姓章改為姓薑,薑雨果掌握經濟大權、人事大權,他一定會提拔重用那個女司機,說不定會讓她做助理。”
聽姐姐這麼一說,章珊的臉色變得灰白。
“我要加緊‘撮合’!”章老板說道。
在章老板看來,隻要把章珊朝薑雨果那邊推一推,再把薑雨果朝章珊這邊拉一拉,點破中間的一層紙,也就可以定局。這推一推、拉一拉,還包括他回到台北之後,打算再訪薑府,請薑雨果的爺爺以及父母出馬,助一把力,盡快訂婚、結婚。
章老板這樣看重把薑雨果變為他的第三位女婿,原本還隻是因為看中薑雨果是難得的上海經營之才,如今更多了一層意思,那就在於一旦用婚姻的鎖鏈鎖住了薑雨果,他將依然“控股”上海寶島咖啡公司。
如此這般,章家將擁有三位金光閃閃的女婿,三對“咖啡伴侶”,章家將成為名副其實的“咖啡世家”。
失之東隅,收之桑榆。盡管章老板在生意場上遭受重挫,卻在家事上有了連續的收獲。
喜氣吹走了章老板心頭的愁雲。他喜滋滋地在古北路坐等薑雨果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