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出乎孫麗媚所料,薑伯倫在台北青田街薑府隻住了短短三天,卻被台灣安全局關押了許久……
台灣安全局,人稱“台灣CIA(CIA,美國中央情報局的英文縮寫)”。第二處為大陸處。薑伯倫上了台灣安全局的車,一路向北,沿著仰德大道,上了陽明山。
沒有廬山那樣的秀美,沒有黃山那般的峻峭,沒有泰山那麼的高大,然而陽明山綠樹蓊鬱,風景別致,是台北附近一個清靜之處,號稱“台北市的後花園”。陽明山原本叫草山,那是因為清朝時山火席卷此山,導致芒草萋萋而得名。1949年蔣介石敗退台灣之後,他非常喜歡此山,在山上設行宮,人稱“草山行宮”。然而“草山”之名有“落草為寇”之嫌,蔣介石遂以他敬仰的明代大儒王陽明先生之名命名為“陽明山”,他在陽明山上的行宮,被稱為“陽明書屋”。
陽明山乃藏龍臥虎之地。山上別墅,東一棟,西一幢,星羅棋布,屋主非達官即富賈。幾乎每一座別墅四周,都有高高的圍牆,有的圍牆之上甚至還安裝了鐵絲網、電網。陽明山的幽雅路,那“幽雅”之處有日式別墅,當年是“日本軍官俱樂部”,後來成為秘密囚禁張學良將軍之所。
也就在陽明山上,台灣安全局隱秘其中。到了那裏,還算“禮遇”,薑伯倫被關押在單人房間之中。
“黑旋風”施林對薑伯倫進行了談話式的審訊。“黑旋風”似乎對於薑伯倫的身世極其熟悉,了若指掌,知道他當年如何奉命從台灣潛入大陸,如何在大陸被捕,如何獲釋,如何在上海成家……他甚至還摸清了薑伯倫的上海妻子蕭瀟的身世、家庭背景等等。他盤問的焦點,集中在朱輝身上。
“黑旋風”施林向薑伯倫亮出底牌:“朱輝,是我們二處的老對手。聽說,朱輝的父親朱瑾瑜是共黨高幹,是共軍高級將領。早年你跟朱輝在上海不僅是鄰居,而且還是小學直至大學的同學。朱輝的妹妹朱穎還是你初戀的情人。朱薑兩家交情匪淺……”
既然“黑旋風”對於朱輝有如此清楚的了解,薑伯倫不得不從頭至尾細細講述他跟朱輝的交往,談了一整天。
在薑伯倫看來,已經把他所知道的朱輝從腦海中全部掏出來,交給了“黑旋風”。可是,在“黑旋風”看來,薑伯倫所言,盡是皮毛。“黑旋風”再三追問:在薑伯倫這次從上海到台北,那次行前談話說些什麼,朱輝給他布置了什麼任務?
薑伯倫說,朱輝的行前談話,隻不過是轉達了他的父親朱瑾瑜對於薑傳賢之逝表達哀悼之意,並無其他。薑伯倫複述了一次又一次,而“黑旋風”依然以為薑伯倫吞吞吐吐,沒有說出最重要的內容。
於是在第二天、第三天,“黑旋風”一直追問,薑伯倫一直複述。直至“黑旋風”失去了耐心,薑伯倫感到了厭煩。
還好,在整個審訊過程之中,“黑旋風”隻是問話,沒有動刑,算是給予薑伯倫以“禮遇”。
到了第四天,“黑旋風”對薑伯倫的審訊結束。他被關押在單人房間裏“閉門思過”。
陽明山上萬籟俱寂,唯聞山風呼嘯。如此孤身寡居數日,倍覺時光漫長。忽一日,“黑旋風”打開房門,他的身後依然是那幾條黑衣漢子。他們把薑伯倫押上警車,從陽明山下去。薑伯倫以為審訊已經結束,可以回到青田街薑府。誰知警車下山之後在台北市區七拐八彎,駛入鬆山機場。
“要我回上海?”薑伯倫這麼猜想,他這“鍾擺”又要擺回海峽彼岸了。薑伯倫對台灣並不留戀,能夠回上海跟妻女團聚,心中既高興又踏實。
萬萬沒有想到的是,警車駛入鬆山機場之後,朝內中的軍用停機坪駛去。那裏有一架黃綠色的螺旋槳飛機,正準備起飛。“黑旋風”把薑伯倫交給另幾位黑衣漢子,他們把薑伯倫押上飛機。薑伯倫上了飛機,見到艙內已經有好幾位乘客,一律光頭,個個胡子拉碴、衣服邋遢,他們黑乎乎的手腕上都銬著鋥亮的手銬。隻有薑伯倫享受“優待”,不僅衣冠整潔,而且沒有上手銬,還讓他坐在靠窗的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