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2 / 2)

在中國,兩千年曆史看西安,一千年曆史看北京,一百年曆史看上海。作為上海作家,我喜愛上海這座中西交融的城市。自從2016年4月出版45萬字的長篇小說《東方華爾街》之後,這是我第二部同樣篇幅的上海題材長篇小說。《東方華爾街》與《海峽柔情》並無故事上的連續,而是從不同的角度寫上海,反映上海。《海峽柔情》這部長篇小說,就結構而言,大體上是“非”字形,即以朱、薑兩家的曆史為經,以每一曆史時期兩家交錯發生的故事為緯。這與《東方華爾街》的“T”結構不同,《東方華爾街》寫的是今日上海這一橫斷麵,兼及上海曾經是“冒險家的樂園”這一曆史縱深線。

寫作《東方華爾街》的時候,我要從紀實文學的軌道上轉軌,從非虛構創作轉向虛構文學,為此做了小說創作上的諸多文學準備。因此,這一回寫《海峽柔情》就沒有轉軌的問題,沒有角色轉換的問題,寫起來順手得多。

我以為,長篇小說作者不僅是一個善於講故事的人,更重要的應是編故事的高手,如何開端,怎麼發展,何時進入高潮,結局如何等等,都要頗費匠心編排。創作長篇小說如同女人編織毛線衣,編者心中一定要有腹稿,起好頭之後,一針一針照腹稿編下去,編出漂亮的花紋、式樣,直至最後收針,織出的毛線衣如同一件精美的藝術品。此外,還要注重人物性格的刻畫,力求寫一個“活”一個。要充滿生動、豐富的細節,展現不同環境的生活圖景。

長篇小說是文學中的航空母艦。長篇小說的創作,考驗著作者的思想深度、文學功夫、人生閱曆,尤其是駕馭頭緒繁多的鴻篇巨製的能力。對於我來說,還有體力的考驗。這是因為長篇小說創作的連續性很強,我不習慣於寫寫放放,而是在構思成熟之後,四五十萬字的作品一氣嗬成。一連幾個月高強度叩鍵寫作,是一項很重的體力活。寫完之後,如釋重負,再慢慢打磨,修飾文字。好在我總是在腹稿呼之欲出之時坐到電腦前麵,所以不論是《東方華爾街》還是《海峽柔情》,都是一瀉千裏,從無推倒重來,或者寫到一半寫不下去的情況。

大病之後的我,已經成為醫院每年統計存活率的對象,寫作長篇小說無疑是一個巨大的挑戰。雖說早年曾經在《收獲》《人民文學》《上海文學》《小說界》發表過中短篇小說,出版過小說選集《愛的選擇》,但是後來把主要精力用於創作中國當代重大政治題材的紀實文學。就純文學長篇小說創作而言,我是“老作者,新寫手”,需要學習,需要提高。即便如此,我仍把長篇小說作為今後主要的創作方向,因為幾十年走南闖北,采訪三教九流、各色人等,為我的長篇小說創作提供了廣闊的視野和非常豐富的素材。如果體力尚可,我會賈其餘勇,再寫幾部不同樣式的長篇小說。我期望每一部長篇小說的主題、內容、結構、風格各不相同,每一部都以新的麵貌呈獻給廣大讀者。我或許還會寫一部極具爭議題材的長篇小說。

承蒙上海市作家協會推薦,中國作家協會扶植,《海峽柔情》(初名《海漫漫》)列入中國作家協會重點扶持項目,深表感謝。

當《海峽柔情》尚在創作之中,曾經出版《東方華爾街》的華夏盛軒出版公司便把這部長篇小說列入出版計劃。在書稿完成之後,迅速推出《海峽柔情》單行本。在此亦深表感謝。

在本書的創作中,曾經得到台灣海峽交流基金會及台灣相關部門友人給予的幫助,一並致謝。

葉永烈

2016年秋至2017年春

寫於上海,改定於台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