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8 我的淚,等你承認……(2 / 2)

聶佳仰頭哈哈大笑,淩亂的頭發讓她看上去有點像一個瘋子,笑得那些幹掉的眼淚似乎又再次的出現,她咬牙切齒,那麼的狠,“你就算殺了她,我也不會跟你結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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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夜,丁芹做了一個夢。雖然看守所非常差的條件讓一直養尊處優的她非常的難以適應,但是進來好幾天了,也隻有這天晚上特別的心神不寧和不安。晚飯時又跟同舍的那個胖子打了一架,讓她好不容易顧好的儀容又髒亂起來。這一夜睡得尤其的不安穩,做了無數個夢。這些夢像是分開的,又像是連續劇一樣的播放,從小到大。小時候她父母就離異了,她跟著媽媽,姐姐跟著爸爸。可是命運也由此產生巨大的改變。那個高傲有氣質,一心追求高品質生活的媽媽,因為嫌棄窩囊的作家爸爸總成不了器而改投一個機械廠富商的懷抱。好日子沒過沒年,有錢的繼父破產跳樓自殺,媽媽也墮落風塵。丁芹就這樣在與一幫混混的生活中成長起來。剛開始的混混還是富家公子,後來隨著搬家也變成了貧民區中的那些真正的小混混。而當年那麼不如意的親爸,卻在潛伏了多年後開始名利雙收,姐姐一家的生活也一路水漲船高起來。

丁芹從小跟姐姐丁薈就不親,本來愛跟著的爸爸,在發現更偏愛姐姐以後,她就毅然的也離開了父親時不時會親近的懷抱。可是丁薈偏偏總愛“關心”她,不管她在哪念書工作,丁薈總會有距離的注意。就連當年她辭掉護士的工作,跟著雷揚去深圳的時候,丁薈後來也知道了。至於現在,她身陷囹圄,相信不久丁薈也可能會趕過來。可惜丁薈跟老爸一樣正直死板,不像她又勾引男人又暗殺別人女兒,天生遭報應的命。

至於報不報應,或許丁芹也感覺哀莫大於心死,她被抓走時雷揚“協助警方辦案”,把她指證得那叫一個爽快。丁芹甚至懷疑這些年來,他到底有沒有當他存在過。這一晚上可怕而冗長的夢中除了有成長中那些不願回想的種種往事,母親改嫁及慘死、她的孤獨求學、父親的死板嚴苛、跟他一個模子印出來的丁薈的春風得意,到後來就是與雷揚相處的種種甜蜜及苦澀,她的單戀及有求回報的付出。可惜,總得不到回應。

夢裏回想起的無數個場景,其中就有有一年就是他們到天山,本來是雷揚跟丁鬆陪同一組客戶去的,她硬賴著才去成。生意已談完,他們虔誠的遊山玩水,丁芹分明注意到雷揚那如少年穿著的外表下隱藏著的,是一顆老年人才有的心——超過10年的等待一個女人。如果不是不隻在乎朝朝暮暮,而是堅信她不是不在,——隻是他還沒有找到她而已。隻是找到,隻差找到。這是在天山雷揚望著那片孕育中國母親河的源頭,許下的願,她聽到的。

隻是找到,隻差找到。——她其實看得很明白,雷揚有著與她一樣的問題就是,他們似乎都不願去想,對方到底願不願意。天山頂上的水終年不化,發源地的力量無窮無盡,她有些明白他為什麼去那個地方了。雷揚不需要回應,他要問的隻是他內心到底夠不夠堅定。回憶起那年天山之行的種種景色,新疆的天空讓人難忘,空氣迷人,還有他那時如少年般的不疏離,現在商人的冰冷和絕情,他已經學會了十二分。丁芹更忘不了的是,那年在車上一路前行中她一直為他而狂放的心跳,為他所服侍的每一個生活小細節,注意他表情的每一個變化,最後卻心碎於他的那個心願,“芊芊,……”

丁芹流淚了,在那年,在天山,還有這一個看守所的晚上。她翻來覆去的夢中,好象有人把所有的力氣從她身上抽空了一般,軟弱無力。漫漫長夜,時醒時睡,夢中總有無數的惡魔,卻總找不到一雙手帶她走出黑暗,遠離光明。那種慌到內心深處的無助,讓丁芹禁不住問自己,雷揚的絲毫不重視,從不拿她當親人的近十年相處,難道就是她無私付出所想要的嗎?

黎明前的黑暗,再漫長也終究會有結束的時候,就在丁芹睡得疲憊之至,小窗口所透出的那一縷新鮮的陽光,讓一直有渾睡中的她有種錯覺——是睡在新疆的帳篷裏嗎?濕漉漉的臉龐,硬梆梆的枕頭上竟然也濕了不小片。她竟然聽到了探視的聲音,公事公辦的女警聲音,“丁芹,有探視。”

她掙紮著坐著,苦笑,可能是丁薈來了吧。利用她爸的一些影響力,老爸成名之後認識不少達官貴人,還求著要他的書法。她這般落魄的樣子,最後還是給丁薈看了,又有得她笑了。可惜,看守所的女警們總是愛給她意外的驚喜,還是那樣的公事公辦,這次聽起來就讓人喜上心頭多了,“丁芹,你所選擇的雷揚,答應做你的辯護律師了。”

雷揚大學一畢業就通過司法考試,當年就有資格做律師了。想不到他的第一次出山,竟然還真的是願意為自己!丁芹興奮的跳起來,洗漱,盡管是在警察的帶領之下,但丁芹朝著那個陽光最充裕的鐵門之外衝去,似乎就朝著他的心衝去,朝著了最光明的未來的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