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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已經說到了這種份上,知夢覺得再推辭就說不過去了。隻是她搞不清楚這個年輕人到底有什麼事情要自己幫忙,自己有沒有這個能力。她心裏感到很不踏實。要不,打電話問一問雲天?但她馬上就打消了這個念頭。既然上官雲飛要單獨見她,便有個中緣由,否則,他就不會親自約她了。

知夢說:“那好吧。我們在什麼地方見麵?”

“我現在‘川一閣茶藝館’,我過去接您吧。”

“不用。我很快就到。”

“好,那等會兒見。”

“川一閣茶藝館”的檔次在清江來說是數一數二的。它不在鬧市,周圍環境很美,來此品茶的人不少。建築談不上豪華,卻古色古香,飛簷翹壁,儀態萬方。

知夢一走進“川一閣茶藝館”,就被一直在引頸向門口張望的上官雲飛看到了。望著站在那裏左顧右盼的知夢,上官雲飛的心不能自己地蕩漾了一下,心裏說:這個女人是如此典雅,如此柔情似水,怎麼能讓男人不心動,就連自己這樣一個除了生理上對女人有需要,情感上基本沒感覺的男人,見了她都怦然心動,何況哥哥呢?上官雲飛這樣想著,便站起來朝知夢走去。

這時,知夢也看到了上官雲飛。兩個人握手、寒暄。之後,上官雲飛便引著知夢走到他預定好的桌位。

茶藝小姐為他們斟好茶後就站在了一邊,上官雲飛很紳士地對她說:“謝謝!需要服務的時候,我們會叫你。”

受過專業訓練的茶藝小姐聽罷,微微一笑,說聲慢用,便走開了。

知夢觀察著上官雲飛的一舉一動,心想,麵前這個年輕人同上官雲天一樣,儀表不凡,舉止得體;但是,兄弟二人又分明有著明顯的不同:雲天徇徇儒雅,溫敦厚道;而其胞弟,卻處處讓人覺得華而不實,胸中鱗甲。

上官雲飛見知夢坐在那裏沉思不語,還有些拘謹,便想調節一下氣氛,他笑笑,動作瀟灑地一指知夢麵前的茶杯,說:“知夢姐請用。您過年似乎過胖了,哦,對不起,女士是不喜歡別人說自己胖的,可我覺得您不會介意,因為我覺得您胖一點更好看。”

知夢從自己的思緒中回過神來,她淺淺地一笑,沒答他的話茬,而是輕聲問:“你在電話裏說有事需要我幫忙,我能為你做些什麼呢?我……哦,很抱歉,我不能在外麵停留時間太長,請長話短說好嗎?”知夢發現上官雲飛那麼專注地望著自己,臉不由得紅了一下,她假做端茶,低下頭去。

上官雲飛望著麵帶紅暈的知夢,心裏又蕩漾了一下。他也端起茶杯喝茶,以掩飾自己的心猿意馬。

少頃,他放下杯子,微微一笑,說:“看得出,知夢姐是個實在人,那我也就不繞彎子了。”上官雲飛沉吟了一下,“知夢姐,希望您能終止與我哥哥的來往。”

知夢的心房一顫,臉上掠過一絲不易被察覺的陰影。她強迫自己鎮定。良久,她慢慢抬起頭來,緩緩地端起茶杯,呷了一口,然後,又輕輕放下,一雙好看的眼睛望著上官雲飛。

盡管知夢在極力控製、隱藏著自己心中的那份慌亂,但常在花叢中穿梭的上官雲飛,還是從她那雙秋水般的美目中,看到了她的不安。

“為什麼?”知夢輕聲問道。

上官雲飛望著恬靜的知夢,莫名其妙地產生了一絲愧疚之感。可是,這種愧疚感在他的心裏隻停留了一瞬,便被那個項目巨大的利潤數字取代了。想到那個項目,他就覺得自己已經踏上了那條向往已久的金光燦燦的大道。最近幾年,他已不再把做個有錢人視為榮耀了,也不再時不時地製造似乎是偶然和當年戀人相遇的機會,接受她投來的豔羨目光,以洗刷當年被她輕慢之辱,來滿足自己的虛榮心。他對政治產生了濃厚的興趣。他越來越覺得:在政治舞台的紅地毯上被人前呼後擁著,才是人生的最高境界,才是人生的最大成功,才是人生真正的榮耀!而對自己而言,踏上這個舞台的終南捷徑,就是要有足夠的錢,說白了就是用錢去買官,許多同行都在這樣操作。一定要走官路,沒有什麼比當官更能體現一個人的價值了。這是他在社會上混了多年後得出的結論!他曾經那麼崇拜他的哥哥上官雲天:年輕輕地就當上了團政治處主任,還寫得一手好文章。可後來他發現,自己的崇拜者竟是天底下頭號大傻帽!為了當狗屁作家,政委不當,金光燦燦的官道不走,偏要到什麼文學院深造,難怪方芳負氣離開清江。可他又搞不明白,光彩照人、魅力四射的方芳,放著身邊那麼多喜歡她的或腰纏萬貫、或官場新貴的男人不要,卻偏偏對哥哥這麼一個迂腐的老夫子念念不忘,一心要跟他和好,搞得自己夾在中間人不人,鬼不鬼。可自己又必須對方芳唯命是從,因為以後的許多事情還得仰仗她和她的父母。想起這些事,上官雲飛就心煩。

上官雲飛心事重重地歎了一口氣,說:“請恕我直言,因為您並不是個無牽無掛的人。您有丈夫,他又是位軍中要人,雖然癱瘓在床,但他畢竟還活著;在他一息尚存的時候,您做妻子的就移情別戀,怎麼說也不合適吧?還有,此事一旦被您丈夫知道了,您想過可能出現的後果嗎?想過會置我哥哥於什麼境地嗎?”

知夢痛苦地垂下眼瞼。半晌,她說:“你是雲天的弟弟,所以我也就不怕你笑話。說實在的,我並不願意這樣。我是在不知不覺中,身不由己、情不自禁地和雲天交往起來,以至漸漸地愛上了他。這的確不應該,因為,我一直深愛著我的丈夫,我的一切完全屬於我的丈夫……”知夢的聲音越來越低,聲音裏有一絲淒涼,眼睛也濕潤了。“可我和雲天的確在相愛。我愛他,也愛我的丈夫,我知道同時愛著兩個男人,不可思議,也不道德。但是,這種事情確實在我身上發生了!我無法解釋這一切,真的,我沒有能力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