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叫薑可音,也是我們美院的同學。比我們晚一屆,伯雨那個班的。是個溫柔、善解人意的女人。現在是美術出版社國畫編輯室主任。”
“是同學?我怎麼不認識?”
“你走後她才插班進來,你和她沒見過麵。”
“你愛他嗎?”
“她愛我。”
“她知道我和你的過去嗎?”
“知道。”
“她的態度是……”
“理解和同情。我們的婚姻是建立在這個前提之上的。”
貝絲一揚頭把酒喝幹。酒在她的體內擴散,驅動她的血液和情緒更激越,並向更痛苦的深處沉落。貝絲仿佛看見一個賢妻良母型的女人一手搭在周伯東的肩上,另一手抱著一個嬰兒在默默地望著她。於是,她感到自己在向寂寥無邊的黑暗裏墜去,她禁不住閉上了眼睛。
周伯東看到貝絲閉上眼睛,同時有兩滴淚水滑落下來。這兩滴淚一直沉落到周伯東的心底,使他每根神經都震蕩起來。
他問:“貝絲,你想怎樣?”
貝絲睜開眼睛直視著周伯東說:“我想要你跟我回美國。”
周伯東似解非解地:“你是說……”
貝絲有些憤怒:“薑可音該把你還給我!我要你跟我回美國。如果你不同意,那麼至少要我為你生個兒子,或是女兒,讓這個孩子陪伴我活下去!”
周伯東呆呆地看著貝絲,後來便低下了頭。
貝絲放緩口氣又說:“伯東,你給我個坦率的回答。”
周伯東仍然低著頭。
這時,貝絲的手機響起來,是勞倫打來的。他倆相互詢問了情況。當勞倫問到她見到周伯東沒有時,貝絲說:
“我現在就和他在一起。我要他至少讓我給他生個孩子。”
“噢,看起來你們好像是在談判?他同意了嗎?”
“我剛提出來,他還沒來得及回答。”
“噢,請他接電話。”
貝絲把手機交給周伯東。周伯東忙向勞倫問候:“勞倫先生,您好?”
“您好!密斯特周,我為過去的事情向您道歉。貝絲為此葬送了一個女人的青春時光,現在,她終於又回到您麵前了。密斯特周,我以您父親老朋友的名義,請求您善待我的貝絲。”
“勞倫先生,我……”
正在這時,根闖了進來:“謔呀!你們倆在這兒呀?叫我好找!貝絲,鄉長正找你呢!”
貝絲從周伯東手中接過電話說:“爸爸,我馬上要去辦事,有時間我再給您打電話,拜拜。”
根說:“快吧,鄉長都等急了。”
周伯東說:“什麼事?”
根說:“貝絲要在這兒買別墅。鄉長已經把那個賣主找來了。走吧,你倆都去。”
周伯東說:“我已經耽誤一天課了。貝絲,我應該請你到我家去住,如果你去,我等著你。”
貝絲說:“要去我自己會去的。”
周伯東說:“那我就先回去了。晚上或是明天我再來。”
根說:“她就住在我家,你來吧!她自個也夠孤單的!”
三
周萌和貝爾從梨花峪趕回城裏,就一直守在周伯雨身邊。
周伯雨強打精神吃下一大碗麵湯後,出了許多汗,不一會兒便沉沉地睡去。
周萌看三哥睡了,便拉著貝爾回到自己的房間。這時雨已經小了,可還在下。周萌拉開窗簾,拿出兩聽可樂遞給貝爾一聽說:“我二哥到現在也沒回來,你猜他們倆能怎樣?”
貝爾笑了:“肯定像我們設計的一樣,你說是嗎?”
周萌把自己的可樂和貝爾的可樂一碰說:“祝我哥和你姐幸福。”
貝爾說:“也祝你哥的妹妹和我姐的弟弟幸福。”
兩人摟在一起親吻著。後來周萌推開貝爾說:“你看看我的畫。”於是就走到畫架子前,剛要拉開蒙在畫上的布又回過頭說:“咳,美國佬,你往後退一退拉開些距離。”
貝爾很聽話地往後退了退,眯起眼睛。
這是一張軀體已經畫完,麵部尚未完成的女人體。
“太棒了!我能從畫上看出你對這個模特傾注了很熱烈的感情。”
“結構和形體有沒有問題?”
貝爾又認真地看了一陣說:“肩膀顯得有點寬,鎖骨和膝蓋畫得硬了點。問題不大,畫得很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