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蜀國曾聞子規鳥 節六:南宮平(1 / 2)

節六:南宮平

朝來寒重,晚來風急,不遠處就是一望無際的高原和草地,層層疊疊的山巒可見得一清二楚了。在晴朗天空、矯健陽光的對比襯托下,另一邊的山城則顯得有些蒼涼了。

“草樹知春不久歸,百般紅紫鬥芳菲。”北方的春天,有一種暖,陽光的暖,生命的暖,它給了萬物生的機會。而這種暖不在市集,不在城裏,更在山野。北方的春也是有顏色的,它換掉冬的白,為大地裝點了嶄新的蔥綠,它可以柔了風兒,軟了柳枝,它可以讓草破土,讓花變紅,卻獨獨不能讓憂鬱的人換上笑顏。

這個中年人身材高大,走在街道上很惹眼,因為他比往來的任何人都高。這算是卓爾不群?還是鶴立雞群?這意味,顯然是不同的。

這時日已西昳,他卻匆匆出城,不知為了何事。如是官吏,不見隨從;如是農夫,不見荷鋤;如是商賈,晚出何故;如是遊俠,劍在何處?

城門屹立,不僅供人出行,還見證著曆史的變遷,坐觀少年成白發;城牆高聳,不僅抵禦外敵,還映照著朝代的更替,閑看故壘蘆荻花。此刻,它們看著他走了出去,看著他們走了進來,反反複複,來來去去,它們可曾厭煩?

中年人轉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街道,歎了口氣,快步邁出城門。

這是一條黃泥土的馳道,葉嘯天騎著馬在道上奔馳,這並不是他第一次一個人行走江湖,但卻是他第一次踏上這片土地。

葉嘯天是一個習慣冷漠的人,但同樣也是一個熱情的人。冷漠是他的臉,熱情是他的心。就好像他的佩劍一樣,龍脊一樣的棱角,看起來與鋒利無緣,而實際上,每一片的棱角,都鋒銳無雙。

“馭!”葉嘯天勒馬讓道。因為他看見幾個樵夫從不遠處的山上下來,他們挑著擔,腰間別著柴刀,顯是采薪而歸。

葉嘯天並不急於趕路,那怕此刻天色將晚。他心想:“既有樵人,左右必有人家。”若能到農家借宿,自然勝過在荒野中露宿。然而葉嘯天,更習慣獨自一人,堆一篝火,睡在樹上。

等那四五個樵夫盡都走過,葉嘯天這才縱馬前行。他又行了半裏,忽然駐馬道:“不對!他們可不是一般的樵夫!”

他扯韁回馬,大喝一聲:“駕!”又朝那群樵夫追了回去。

“尋常的樵夫,絕不會都低著頭往前走。剛才過去五個人,葉某竟然一個人的樣貌也沒見著,若非故意掩飾身份,便是另有圖謀。”葉嘯天邊催馬邊想著。他緊了緊左手的龍脊劍,又想道:“更重要的是,他們經過我旁邊的時候,葉某竟感受不到他們一絲的氣喘!”

葉嘯天的猜想沒有錯,甚至可以說是全部猜對了。他順著馳道往回,雖然他們的腳印很淡,但葉嘯天還是憑借他超強的感知能力,在一處密林中又找到了他們。

隻是這一次,他們不再是五個人,而是六個。

五個樵夫圍著一個中年人。中年人麵色慘白,周身上下約有十餘處的刀傷,均是柴刀所致。葉嘯天凝視著他們,六個人也齊刷刷地看著他。每一個樵夫的長相都很尋常,就仿佛隻是一個尋常的樵夫。

“他已經身受重傷了,你們還要下殺手麼?”葉嘯天依舊坐在馬上。其中一個樵夫開口說話:“奉勸閣下一句,不要多管閑事。”

葉嘯天冷漠的臉上忽然笑了,仿佛是聽到一個笑話。的確,他是一個很不識趣的人。

“葉某平生,就愛管閑事。”

“找死!”

五名樵夫竟同時露出凶神惡煞的表情,他們那雙好似能夠殺死一個人的眼神和他們手中真的可以殺死人的柴刀一起劈向葉嘯天,從五個不同的方位。沒有人能擋住這種四麵八方的攻勢,何況還是在這樣突然的情況下。

但是葉嘯天沒有死,死的是他的馬。

葉嘯天淩空,龍脊劍鞘在馬鞍上一頂,接著五把柴刀劈中那匹馬,鮮血四射。那馬隨即癱倒,葉嘯天在空中“刷”的一聲拔出龍脊劍,從容不迫地朝五把柴刀刺了五劍,竟然把五人全都逼退了。

樵夫們似乎意識到眼前的這個人,並不容易對付,他們迅速排開陣型,不斷地變換走位,不再貿然進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