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企業發展的角度而言,產品導向的架構在企業快速成長期比較合適,但對惠普而言,規模已經空前擴大,所有的硬件產品,惠普應有盡有,規模大得有些不可思議,內部的溝通效率自然減慢。
其實,卡莉曾經試圖將產品導向轉為客戶導向,在她擔任CEO期間,曾做過兩次大的架構調整。一次是將企業係統集團(ESG)、專業與支持服務集團 (HPS)、信息產品集團(PSG)及打印及成像集團(IPG)中的ESG與HPS砍除,新設企業客戶集團(CSG)和技術與服務集團(TSG)。而另一次調整則是將PSG與IPG合並,成立新的信息產品集團(IPSG),其核心即將打印機和PC業務合並。卡莉的思路是集中優勢麵向客戶,不需要太多層級和架構,引入技術服務。
但到了赫德時代,組織架構又重組了一番。赫德將四大業務精簡成三大業務,形成以PC為核心業務的信息產品集團(PSG)、以打印機為核心業務的打印及成像集團(IPG)和技術與服務集團(TSG),同時撤銷企業客戶集團,並入其他集團。
而幾年之後,惠特曼又為惠普重新規劃了四大主要業務集團,分別是:打印與信息產品集團、企業集團、軟件集團、企業服務集團。除打印與信息產品集團中的一部分麵向消費者業務,其他三個集團全部麵向企業客戶。
“從組織架構中,也能看出惠普的戰略一直在不斷變化。”一位分析師說,在IT業內發生變化的時候,做出適當的調整是有必要的,但“牽一發而動全身,對惠普這樣營收在千億美元級的大公司而言,這種架構調整越少越好”。
追求數字 丟了文化
僅從營收來說,惠普在IT業內仍然處於領先。那麼,為什麼惠普的淨利潤卻一直維持在低點?再進一步說,惠普得怎麼做,才能從如此大的營收中,重新找回利潤?
“惠普過度地注重利潤,而非內部效率,所以雖然大多數員工還算穩定,但文化卻變了,士氣也很低迷。”Lee說。他也是一個在惠普超過10年的老員工,最近才跳槽到競爭對手那兒。
他舉例說,在張永利擔任中國惠普信息產品集團總經理時,“非常用心”。特別是在“蟑螂門”事件之後,張永利馬不停蹄地四處撲火,“明顯感覺後兩年瘦了”。但最終由於業績關係,張永利隻能離開惠普。
那時候,同張永利先後離開的,還有惠普全球副總裁、打印及成像係統集團大中華區總經理柯玉璋,中國惠普有限公司副總裁、信息產品集團消費電腦產品部總經理陳國維,惠普全球副總裁、打印及成像係統集團中國區總經理錢越等。
其實,對惠普的曆史稍有了解的人都知道,惠普一直是一個強調人性化的公司——惠普創始人之一戴維·帕卡特曾在《惠普之道》中寫道,惠普從來不會裁員,因為這有悖公司的經營理念。在上世紀70年代的經濟危機中,即使是最困難的時候,惠普也隻是采取縮短工作時間、減少報酬的方法度過難關。
“這一切在赫德上任時就變了。”很多老員工說起過去的惠普都唏噓不已。
赫德上任後的第一件事就是裁員10%,這意味著要一下子端掉1.25萬人的飯碗,這在惠普是前所未有的。而在此後的5年裏,“節約成本、精簡機構”就成了惠普的核心。
“赫德是一個報表高手,他最看重的是報表、報表還是報表。作為職業經理人,他隻會為這幾年的業績負責。”Lee說。例如,在某一年,為了讓財務數字更好看,赫德將原先財務獨立的EDS並入集團之內,但如何整合EDS和惠普自身的服務部門仍舊是難題之一。
赫德的確為華爾街做了一手漂亮的報表。在他擔任CEO的5年裏,股價翻倍,最高達到50美元。而且,赫德還將惠普帶入了千億美元的營收時代——雖然還有一些運氣的成分在裏麵。這五年正是高速發展的時代,互聯網泡沫破裂,實體經濟引人注目,基礎設施的投入在增加。赫德抓住了最好的時代。
“在金融危機的那幾年,為了壓縮成本,公司要求所有人自動減薪。”Lee透露,當時惠普高管減薪10%,普通員工減薪5%。在經濟環境不好的時期,所有人都很理解公司,而且非常支持。但這種情況持續了兩年多之後,中國區的效益已經很不錯了,但仍必須根據總部的安排統一執行。
“可讓人傷心的是,員工幫助企業挺過了艱難期,三年之後,市場經濟轉好,卻沒有人再提給我們加薪的事,這嚴重傷害了員工的感情。”Lee說,這種做法與過去完全不同。
而從赫德時代之後,越來越沒有人談論“惠普之道”,也再沒有人談企業文化,人人為了利潤而瘋狂。或者說,為了不被這個時代拋棄而瘋狂。
“客觀地說,由於這些年惠普一直處在整合階段,部門分分合合。伴隨這種狀態,有人離開也很自然,根本原因是崗位減少了。”Lee說,“我應該早點跳槽,每跳槽一次工資漲一次。到了最後,你就知道,無論什麼公司、什麼企業文化,都是胡扯。”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