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峻和陳燈兒在西川城中住了數月,一開始平安無事,可誰知到了後來,卻有流言四起。有多人聲稱,曾見到池峻私下幽會一名十七八歲的妙齡少女,二人舉止親密,相談甚歡。這傳言不脛而走,一時間成了西川城居民茶餘飯後笑談的趣事。陳燈兒雖然安心在府中養胎,但是久而久之,還是聽到了一些風言風語。她和池峻相識十載,彼此之間一直十分坦誠,所以便直接向丈夫求證此事。池峻聽了,當即表示這些都是市井謠言,子虛烏有,希望妻子不要在意。陳燈兒見丈夫雖然嘴上說得斬釘截鐵,但是目光遊移不定,似乎有所隱瞞,心中立即疑雲四起,但是又不好繼續追問,隻得暫且作罷。
隨著陳燈兒懷孕的月數越來越久,她的脾氣也越發焦躁,常常因為一點小事就對池峻大發雷霆。池峻顧及愛妻有孕在身,多番忍讓,溫言相勸,但是也難免流露出不悅的情緒,夫妻二人因此漸生齟齬。有一日陳燈兒又向丈夫發了一通無名之火,池峻心中憋悶又不能發作,隻得躲在一旁默不作聲。陳燈兒見他像個啞葫蘆般一聲不吭,更是氣惱,轉身回到了臥房靜坐。她坐在自己的梳妝台前,偶一回頭望見了鏡中的自己,竟是一愣。
鏡中之人雙眉倒豎,怒眼圓睜,好像個討債的惡鬼,全沒半點溫柔賢淑的模樣。她因為年歲漸長,容貌不免有所衰退;更因有孕在身,所以麵容浮腫,膚色無光,早已不似年輕時那般明豔動人。陳燈兒呆坐台前,心中想:“峻哥他雖然年近不惑,但是依舊風度翩翩,器宇軒昂,又在修真界中卓有盛名,頗具成熟穩重的魅力。可我如今這副模樣,如何配得上他?倘若此時真的有年輕貌美的少女迷戀上他,他就真的不會動心嗎?他若真的變了心,會不會哪一天突然就棄我而去?”此時她聯想起城中甚囂塵上的流言,心中開始一點一滴信以為真,到了最後如臨末日,伏在案上失聲痛哭。
池峻聽到屋中有響動,遂進來查看,一見愛妻淚流不止,忙將她抱住,問道:“燈兒,你怎麼了?”陳燈兒緊緊摟住丈夫,哽咽道:“峻哥,你不要拋下我……”池峻一時不明所以,隻得柔聲安慰道:“燈兒,你胡說什麼呢,我怎麼會離開你?莫哭了,我以後全都依你就是了。”一直勸了好一陣子,才終於將妻子的眼淚止住。
從那以後,陳燈兒的性子的確變好了許多,再也不會無理取鬧耍些小脾氣了,隻是有時會靜靜地出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池峻以為妻子恢複如初,心中高興,卻也沒有多做考慮。他殊不知,此時陳燈兒的心境,已經如風中殘燭,變得敏感而脆弱。
那一天池峻說要出門辦事,不料陳燈兒在送他出門以後,竟悄悄地跟了上去。他們夫妻二人的修真實力相近,池峻絲毫沒有意識到身後有人跟蹤。陳燈兒一路尾隨著丈夫來到一處小巷,她躲在巷口偷偷往裏看,卻見到池峻和一名妙齡的少女在巷弄中相視而立。那少女看上去大約十七八歲,身姿曼妙,容貌嬌豔,她正仰著頭望向池峻,目光中盡是柔情愛意。池峻此時背對著陳燈兒,隻能看出他正在講話,卻看不見表情,也聽不清究竟說了些什麼。
陳燈兒一見此景,登時瀕臨崩潰,她在心中想:“峻哥他騙我……他與我說去會修真的同道,結果竟是和別的女人在此相見。那些傳言看來是真的……或許他早已厭倦我了,隻是念我懷了他的孩子,所以還未對我講明。是不是等我將腹中的寶寶生下,他就要離我而去,與他的新歡遠走高飛?他最是灑脫俊逸,我留不住他的……”她越想越是心碎,幾乎難以承受這種痛斷肝腸的苦楚,最後忽地發足狂奔,向家中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