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提薑初生,賽模昵便顯出悲淒之相。她說薑初生很愛她。她說薑初生不是一個很大方的人,但他給她買了房子。她說薑初生很想要個兒子,她已經為他懷了孕,但想不到……小王見她對薑初生很癡情,便給她潑了點涼水,說聽說薑是個很花心的人。

賽模昵並不感到意外,她說擱他那位置,這很正常。小王說聽說他有幾十個情婦。

賽模昵笑道:“這是有人瞎猜。不過他確實有不少,但大都是逢場作戲。”

“何以見得?”雷警官似乎也來了興趣。

“你看,他給她們安置的很少,大都是在賓館等地方開房或租房,像我這樣的沒幾個。”賽模昵說得很認真。

“像你這樣的有幾個?能不能說得具體點。”雷警官想往深處問。

“這個我說不來,不過……據我所知,他死後,有些人沒了經濟來源,幾乎生活不下去了。”賽模昵實話實說。

“這些人能不能介紹幾個?”雷警官想進一步調查。

“這個嘛……”賽模昵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了幾個人的名字和地址。

通過詢問一些人得知,薑初生確實像賽模昵說的,不是一個大方人。現在這些人有的生活便出現了困難。

調查之後雷警官和小王心情高興不起來。薑初生沒有把錢都給情婦,那麼,他貪的錢都弄到了哪裏?

五 保安驚魂

容州市大杵小區保安張祖護近段有些高興,值班時口裏哼唱小曲不斷。大杵是個高檔住宅小區,裏邊住的淨是有錢人。小區高檔,物業費也高,物業管理人員待遇也比別的地方好些。那麼,是不是最近漲工資了?不是。工資一月加個百多塊,一年才加幾個錢,值得那麼高興嗎?張祖護是發現了一個生財的秘密。

大杵小區B16號樓八層有套房子往下滲水,下邊住戶反映,物業公司準備修理,可是這套房子自賣出後,一直沒人住,門鎖著,進不到屋裏怎麼辦?打電話和業主聯係,電話是空號。

物業公司人員在下麵觀察,發現了個進屋裏的辦法。這套房子沒有裝修,還是毛坯房,所以陽台也沒封閉,要進屋裏,隻有下到陽台。

可是,怎麼下到陽台,這房是十二層小高層,從上用繩子吊著往下下,誰有這個膽啊?有人想到了保安張祖護,說他以前是蜘蛛人,專門在半空給高樓洗臉美容,這十二層房子才多高啊,人家根本不會有什麼害怕的。

大家於是找來張祖護,用繩子吊著把他送到了這套房子的陽台。

房子往下滲水的管子很快便修理好了。張祖護洗洗手,在屋子裏轉悠起來。房子很大,是四室兩廳格局,可惜沒有裝修,一直空著。張祖護不由感慨起來,現在窮人買不起房子,有錢人買了房子不住,真是太可惜了!

張祖護轉著轉著,來到了衛生間。一進衛生間,他眼前一亮,盥洗池旁邊摞著一摞子精致的小皮箱。

誰把這麼好看的箱子摞到了這裏?人是怎麼進來的?張祖護很好奇,上前掂了掂一個箱子。哎呀,好沉!這裏邊是什麼東西?張祖護想打開看一看,可是一看是密碼鎖,無論怎麼擺弄都打不開。

怎麼辦?張祖護打不開,於是便按了按箱子,感到箱子不是太硬,便從維修工具包裏取出螺絲刀,在箱子中間的縫隙裏撬起來。箱子開了一個縫,張祖護用螺絲刀往上別著,看到了裏邊的東西,那是一摞摞嶄新的人民幣百元大鈔。

乖乖,誰放這裏這麼多的錢呀?張祖護一下子呆愣住了,好半天才緩過神來。他想拿走一個皮箱,但大家問他該怎麼說?再說大家一旦知道這裏邊的秘密,那可就……他想獨吞這些箱子裏的錢款。

這時候,上邊的人喊他管子修好了沒有,他來不及再多想,回答著修好了,被大家拉了上來。

晚上,張祖護躺在床上睡不著,皮箱裏的錢在他眼前晃。

他決定鋌而走險。可是,怎麼進到屋裏?從樓頂上下,上麵的幾層都住滿了人,窗戶都封著,晚上人家聽見動靜,那可……再說,沒有個接應,自己下去時還是很害怕的。從房頂下不去,那就隻有設法弄開屋門了。一想到屋門,他眼前一明。有個朋友,是個修鎖匠,朋友曾勸他,跟他學修鎖,他也曾想過一陣子。現在,何不讓朋友教教自己怎麼開鎖呀!

張祖護跟朋友學了開鎖。學會後,瞅一個僻靜的晚上,他便悄悄來到那套房子門前,輕輕用工具在鎖上擺弄起來。

鎖很快被他擺弄開了。原來這鎖是房產公司賣房時配的簡易鎖,房主沒有換。

張祖護進到屋裏,帶上屋門,來到衛生間,一下子撲到皮箱前,兩手攬住箱子,一陣狂吻。發財了!整天做夢想發大財,想不到財發得這麼容易!

他開始計劃把這錢怎麼弄走。這麼多箱子,一下子弄出去,不可能。既然能打開鎖,那就每次拎一個箱子下去吧。

張祖護想著,一不做,二不休,拎起一個箱子就準備出去。可是,剛到屋門口,正要開門,突然聽到外邊有響動。

有人在開這個門鎖,而且還在唧唧咕咕說悄悄話。難道有人也知道了這裏邊的秘密?他有些害怕,忙把皮箱放回原處,到陽台的一個拐角處躲藏起來。

門開了,進來了四個人。他們直奔衛生間,把皮箱一個一個拎了出去。

發財夢迅速就要破滅,張祖護有些急了,不由得動了一下。有人聽見響動,過來察看。張祖護嚇得渾身顫抖,貼在牆角處,一動也不敢再動。

腳步聲向陽台奔來,眼看張祖護就要暴露,這時候有個耗子突然從上邊一戶人家的窗戶上掉了下來,唧哇一聲,哀鳴了一下,迅速又爬出了陽台。

腳步聲停下了。耗子救了張祖護一條命,那人手裏握著一把尖尖的刀子。

四個人把箱子全部弄走,帶上門,出去了。驚魂甫定,張祖護從陽台拐角處出來,望著空落落的衛生間,責怪起自己來,要早把門弄開一天,也不至於什麼也得不到。責怪之後,他陷入沉思。這些人是用鑰匙打開門的,那麼這些錢應該是他們放在裏邊的。這是十個箱子,他數過。如果箱子裏都是錢,那麼每個箱子裏應該裝二百萬元,十個箱子就是兩千萬元。兩千萬,誰能弄那麼多錢?這些人如果不是小偷劫匪,那麼就是貪官。想到這裏,張祖護突然慶幸起自己來,這錢肯定是贓款,自己要拿了,那以後弄住,可是要坐牢的。這點法律知識,他還是懂的。那麼……他心裏開始不平衡了。貪官、劫匪,不義之財,不能讓你們太逍遙了!於是,他掏出手機報了警。

六 多處存款

接到報案,聽說涉及到巨額贓款,雷警官和小王帶著人來了。

雷警官讓小區門口保安調出監控錄像。錄像顯示,一個小時前,一輛容A2B3968K牌照的桑塔納轎車駛進小區,二十分鍾後,這輛車又駛了出去。

雷警官向上反映查詢,證明這輛車用的是假牌照。

假牌照,巨款,雷警官心裏咯噔一下,職業的敏感使他突然想起薑初生、盤天明的貪腐案件。

“這巨款與他們是不是有關呢?”雷警官找到該小區物業公司,查問這套房子的業主姓名。

業主姓蔡,叫蔡賴能。查身份證號碼,這個名字是假名。

車牌是假的,姓名也是假的。雷警官和小王都感到十分驚訝。他們隻得去找大杵房地產公司,看他們對這個買房人有無印象。

然而又令人十分意外的是,這個大杵公司已經倒閉轉讓,老板已在國外定居。

查來查去,線索一條條中斷,雷警官突然感到這個案子非同一般,後邊很可能有驚天的大陰謀。可是……

下一步怎麼辦?雷警官和小王認真比對分析後,迅速做出一個決定,查這個“蔡賴能”有幾處房產。因為根據經驗判斷,這種造假者不會隻利用這個名字一次。

通過動用各種方式,艱難查找,“蔡賴能”的房產數漸漸清晰。“蔡賴能”在容州共有五處房產,在省內其他城市還有幾處,加起來共有十一處房產。而這十一處房產,都像“大杵”的房子一樣,毛坯房,沒有裝修,沒有住人。

雷警官調動這十一處房產所在小區的監控錄像,發現有七處,在最近一個月內,這輛假牌照桑塔納車晚上有進出。

這七處地方,是不是都放有巨款?車子進出,是不是都是在轉移巨款呢?而這巨款,是不是都和大杵房子裏一樣多呢?要是,那這巨款的數目……雷警官和小王都不由得打了個寒戰,這筆臣款的數目,實在是太大了!誰能擁有這麼多的財富?這錢是怎麼弄的?他為何不把錢存進銀行?現在他為什麼突然要轉移?而且要轉移到什麼地方呢?

雷警官腦海裏不斷出現問號。他開始往貪腐案子上想,首先想到的就是薑初生。可是,這十一處房產,沒一處是在順暢這個地方啊!難道是兔子不吃窩邊草?想著想著,雷警官腦子裏慢慢清晰起來。

可是,薑初生已經死亡,他老婆也已遠嫁他鄉,那麼,還有誰知道並在轉移這筆錢款呢?雷警官又陷入深深的沉思之中。

七 盜竊團夥

錦團公寓是“蔡賴能”在容州的最後一處房產,地處西郊,屬別墅區,掩映在一片綠樹叢中。這處房產,蔡賴能購買還不到一年時間。

別墅區環境幽雅,但住人比較少,草坪、小徑少人踩踏,蓬蒿瘋長,所以這裏看上去有點荒涼。

草多,昆蟲也多,雖然清潔工人打了殺蟲劑,但晚上這裏的草叢中仍是飛蟲的世界。有幾個人伏在草叢中,任憑著蚊蟲叮咬。

半夜,小區外開進來一輛黑色轎車。轎車直奔蔡賴能別墅。從車上下來兩個人,直接進了別墅內。一會兒,兩個人各拎著兩隻皮箱出來。他們把皮箱往車裏一撂,上車就要開走,前後不到十分鍾。

草叢裏的人出來,擋住了去路,是雷警官他們。

原來,雷警官查出了蔡賴能在容州有五處房產後,一一進行了查看。容州這五處房產,蔡賴能的車最近曾去了兩處。而這套別墅裏邊,也放有東西。所以,他們斷定蔡賴能可能會來這裏,於是設了伏。

蔡賴能放在這裏的東西並不多,所以轎車裏僅坐了兩個人。這輛車雖還是桑塔納,但已不是容A2B3968K的牌照。雷警官有些詫異,待反應過來,突然聽到小區外有發動機的響聲,忙說不好,派人跑出追看,一輛車已經絕塵而去。

車上的兩個人承認他們是盜竊團夥成員,他們說他們專偷富人的東西。他們通過衛星地圖搜索,然後伺機作案。

雷警官問他們誰是蔡賴能?他們說沒聽過這個名字。難道這是件偶然的案子?但他們進去拿東西似乎輕車熟路,一會就把東西拎出來,應該說他們了解裏邊的情況。另外,外邊為何突然有一輛車離去?這是不是有牽連?如是,表明他們已有警覺。

通過仔細審訊,曉以利害,這兩個人終於說出他們是受蔡賴能指使。而蔡賴能什麼樣子,這兩個人說不上來,他們說可能有三十來歲,因為他始終戴著墨鏡,不過臉麵很白淨。

三十來歲,盜竊團夥,這與薑初生的案子似乎沒什麼牽扯。那麼,這是另案?盜竊團夥能擁有這麼多的財富嗎?他們為何突然要把這些錢款轉移呢?

另外,以往幾次他們都是開一輛車,這次為何開了兩輛,而且一輛停在外邊,是不是他們已經覺察出了什麼?他們是怎麼覺察出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