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光線已經明顯暗了,隻有些餘光透了進來。白心菊在澆過拯救之水後,葉子都晶晶瑩瑩地挺了起來。那十幾盆蘆薈則沒有什麼變化,該鼓的還鼓,該癟還癟。
“把矮牽牛栽完,咱們先歇會再幹吧。”穆子秋蹲在地上,扭過頭用商量的語氣對淩誌鵬說。
淩誌鵬隻是點了點頭。由於口渴,感到嘴裏粘粘的。栽花的時候,他先捏碎花根部原有的舊土塊,然後在裝滿新營養土的營養缽裏用手指插一個洞,然後把花根往洞裏一續,雙手一提缽沿在地上一頓,把土微微頓實,這樣才能最大的限度保證花根在土裏不受卷曲。他蹭了一把臉,立刻變成了鬼畫符,一起勞動的同學們哈哈大笑,他自己也忍不住笑地去水籠頭跟前洗了一把臉。大家都停下了活計,在花房裏或倚或靠,休息下來。這時花房門響了,進來一個人。
“咦呀,方老師怎麼來了?”穆子秋從地上撐起身來,詫異道。
淩誌鵬透過花架瞅了瞅,有些不以為然。
“還真是她,有什麼事嗎?”
“哎,老師來了,別磨蹭了。”
“知道了。”
“她又不管幹活這事,怕什麼呀?”
“是班任!”
方老師走到正在休息的大夥中間,仔細地觀察了一下周圍情況。
“班任你咋來了呢?”穆子秋連忙迎上前去問道。
“不會又有什麼新的指示吧?”淩誌鵬把他們共同的預感說了出來。
方老師沒用好眼神地看了他一眼,又瞅了瞅穆子秋,在確定他沒有受傷之後終於開口說話了。
“你們誰打架了?還把人的腦袋打破了?”方老師語氣陰沉地問,而且透出一股強硬的味道來。
“沒人打架啊!”穆子秋一臉詫異道,他當然知道若把此事告知老師將會有什麼後果。
“原來是下旨意的,眼睛還真不少,腿跑得比風還快。怎麼忽然覺得校園這麼小呢,放個屁都能臭遍整個院角……”淩誌鵬麵無表情地低聲嘀咕著,比老和尚念經還要入定。
方老師狠狠地瞪了淩誌鵬有一會兒,然後看了看地上換好和沒有換好的花栽,問道:“你們幹什麼呢?怎麼不回家呢?”
“給花換土啊,紀老師讓的。”穆子秋指著地上說。
“到底誰打架了,還把花盆給砸碎了?”
淩誌鵬眼睛向上翻著,好像花房頂上有什麼特別有意思的地方吸引住了他。
“沒人打架,真的。你聽誰說打架了?”穆子秋一臉的緊張,有點快撐不住了,但仍在極力的掩飾。
“那我聽說你們打架了,說你的腦袋都被砸破出血了,我趕緊過來了,心想這還了得了,就差點給120掛電話了……”在確定“真的沒有事情”發生後,方老師放下了懸著的心,像一排心中之氣似的吐出一連串的話來。
“你們要是出了這麼大的事,別說你們自己要鬧個處分,連我都得受牽連……”
“誰說我們打架了?”
“是……這個你們不用管。”
“剛才我們隻不過是在鬧著玩,要是有人被砸壞早就送醫院了,還需要他去打小報告?”
“沒打架就好。”方老師終於鬆了一口氣,又掃視了一下周圍的一切。“你們快點幹吧,幹完好回家,別太晚了……有得家還住得挺遠,天黑了走路不安全。”方老師強顏笑了笑,像是在掩飾自己的尷尬。
淩誌鵬心中不住地冷笑著,瞥了瞥穆子秋,臉上流露出一絲不屑。穆子秋的眼睛一直盯著方老師,又擦了擦腦袋上的汗。
方老師的一顆心也放平穩了,在花房裏轉了轉,然後洗了洗手。覺得自己再呆在這裏也沒有什麼意思,就又說了幾句別太晚了,早點回家之類的話之後就出去了。穆子秋滿臉嬉笑著對淩誌鵬說:“你以後最好不要再惹我,要不然我把今天的事告訴老師,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淩誌鵬繃著下巴朝他碓了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