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關心(1 / 2)

淩誌鵬在晚上放學以後——沒有去圖書館——而是去了花房。花架子上擺放的盆花葉子一片萎蔫,大約得有兩天沒有澆水了,還有些花像是被緊緊地甕困起來,長不大了。

隻需掃一眼就知道——該換盆換土了。花棵已大大地超過了那小小黑色塑料營養缽。

紀老師叫去辦公室補交作業的淩誌鵬通知班級學生,在下午放學後去花房篩土配肥,拌營養土。

淩誌鵬隻叫了幾個男生:因為人多並不能保證效率,再說,女生到那裏隻會“拈花惹草”。

在五點多一點的時候,幾個人到了花房。紀老師交待了怎麼樣操作之後就走了,回辦公室繼續寫試驗論文去了。勞動交由淩誌鵬負責。

淩誌鵬悶聲不響地篩著營養土,臉色陰沉。每說一句話,都悶聲悶氣的,讓聽到話的人都感到壓抑,就像是跟一個大氣包相碰撞。穆子秋知道:這是淩誌鵬心情不快的表現,這種時候誰要惹他,不知道他會幹出什麼來,但是他長著一幅虛偽的臉上仍然掛著發自內心的壞笑,不識時務地在逗弄淩誌鵬。

“我在實驗樓樓梯的後窗上都看見了。”

“你眼睛沒鬧病吧?”淩誌鵬從唇邊吐出這幾個字。

“你和許清茹兩個人,嘰嘰咕咕的,我咋還看到你把人家給整哭了呢?”

“你可以閉嘴了。”

“後來我就看到許清茹一個人跑了,你還在後邊叫喚呢,動靜老大了……”

淩誌鵬轉眼瞪著他。

“你能不能閉上你的烏鴉嘴?”

“咋的啊,還不讓人說話啊?”

“你最好安靜些,穆子秋,否則我會讓你死得很慘!”淩誌鵬停下手中的活計,威嚇說。

穆子秋壞壞地嘻笑一下,挪了幾步,躲到花架的後麵去了。

“我還聽說,你和許清茹拉倒了,今天下午我一看,你倆個人誰也不勒誰了,一見麵兒就跟仇人似的,以前你倆不是挺親熱的嗎?怎麼說拉倒就拉倒了,這也太快了……”

淩誌鵬猛地一掀手中裝有半下糞土的篩子,向穆子秋潑去。穆子秋腦袋一偏,還是沒躲過去,洋洋灑灑,從頭到腳淋了一身糞土雨。

“呸,真雞巴得兒!……你瘋了!呸!呸!生病了吧你……”

淩誌鵬的臉扭曲的像一團火,把手中的篩子朝穆子秋投去。穆子秋把臉朝花架的鐵管後一躲,圓篩子撞在花架的橫擔上,被彈落在地上,蹦了蹦,滾了一個圈,倒了顛了幾下不動了。

穆子秋嚇得臉都白了,手緊攥著花架的鐵管,罵道:“你要殺人呐,不想活了吧你!”

“我說過我會讓你去死的!”

“得神經病了吧你!別瘋了!跟酒喝多了似的,耍呢你!”

淩誌鵬撿起篩子,重新撮了一幾鍬土放在裏麵篩。

穆子秋從花架的後麵鑽了出來。

“我來篩吧,把篩子給我。”

他接過篩子,握住篩沿。

然後朝毫無防備的淩誌鵬身上一揚。

“咦——嘻嘻嘻……”得逞的穆子秋扔下篩子撒歡地朝花房門跑去。

沒過一會兒,穆子秋買回來幾塊雪糕,一人一塊,並主動給了淩誌鵬一塊。淩誌鵬繃著笑,咬了一口雪糕。

正提著方便袋來取花土的基礎語文課的史老師,看見淩誌鵬把一篩子糞揚向穆子秋。她隻瞟了一眼,並沒有阻止或是仔細地去究查到底因為什麼發生事情,——因為她還不想把麻煩攬到自己的身上。但回到辦公室裏,她就竄門到農學科,對方老師道:“方老師,剛才我去花房,看見你班的淩誌鵬與穆子秋打起來了,我拉也拉不住,就趕緊來叫你了。我看見淩誌鵬把一個泥盆花砸向了穆子秋的腦袋,穆子秋的腦袋都被砸破流血了,是不是趕緊叫醫生看看啊?”

穆子秋用袖子擦了一把臉上的汗,眼睛卡巴卡巴的,怡然自得地哼起了不成調的歌曲。淩誌鵬一捏營養缽的底部,把整個花根連同板結成塊的營養土便給捏了出來。相互套好舊缽,然後準備將其栽進換成大號營養缽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