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什麼事？你媽的叫我幹什麼呀？”
淩誌鵬憤恨地瞪了他一眼，不再說話。女老師繃著臉，走下了講台——她準備顯示一下老師的威嚴。
“快起來！”女老師敲擊著章雷趴著的桌麵。
但章雷並不懼怕學校裏的任何強權人物，冒天下之大不諱地用自己獨有的一幅不惜搭理你的態度依然趴在桌麵上。
淩誌鵬裝模作樣地拿起書來。他又把筆記本靠近挪了挪，又對照黑板看看，然後象征性地在本子上寫了幾個字，無疑是在向女老師表明，他與章雷是劃清界線的。女老師快速地掃視了一下周圍，像是在尋找支持者。她的鼻扇微微張動著，像個空氣流量的閥門，圓潤的臉蛋上由內及外地泛起一層微紅；微嗔輕怒，不算很大的眼睛裏充滿著又羞又怒的神情。她舉起一根手指停在胸前，但是猶豫著要不要落下去。章雷似乎已經感覺到一股巨大的壓力籠罩過來，也不想弄得太難堪，終於像賣個麵子似的懶塌塌地坐了起來。
淩誌鵬手裏雖然捧著手本，但始終斜眼看著，筆下還是開始的那幾個字。坐在前麵的同學也都回頭向這裏張望著，好奇心使他們關注這裏會發生什麼。當淩誌鵬的眼睛撞見許清茹的目光時，兩個人迅速躲開了。
淩誌鵬的心裏有些亂了：他低著頭寫字，但眼睛裏總是她的容貌。對她的熱情，他不知道該怎麼辦，隻是一味的逃避、裝傻，他不知道這樣是否能使她明白，自己並不打算接受她。淩誌鵬理了理亂糟糟的思緒，想使自己靜下來回到課堂聽講上——他翻了翻書頁；昨天的事又在記憶裏悄悄地浮出：“她追過來時的腳步……想要挽留卻又不知道該怎麼說……茫然的手被刺玫所紮痛……蕩漾的眼睛裏充滿哀怨的目光——淩誌鵬手中的筆在本子上急速劃動著……他心裏又酸又澀，而且有些猶豫和茫然……”
從講台上傳來老師的問題聲。淩誌鵬抬頭一看：許清茹正站起身來杵在那裏，不知道該如何回答老師的問題，老師板著麵孔，緊緊盯著她的臉。尷尬的氣氛在教室裏漫延，過了一會兒，老師說：“你坐下吧。”許清茹滿臉通紅地坐下了。
“她今天是不是有些抽瘋，怎麼看誰都不順眼？”淩誌鵬心裏罵著老師，突然感到，筆好像突然在本子上崴了一下。他低頭一看：本子被劃破一道大大的口子，半張紙都快被錸開了，這篇算是白記了。底下那張紙也受到了牽連被劃出一道長長的筆痕，非常的難看，幹脆也將它一起撕下去。淩誌鵬把廢紙團在手裏。剛剛記下的筆記，也應該算是自己的勞動成果吧。難看的廢紙團，布滿折皺，被越握越緊，越握越小，質脆輕飄的紙團被壓得不成了樣子，在每一次鬆力之後它還要微微地舒展一下，像是在反抗淩誌鵬給它的壓迫。
淩誌鵬突然有些舍不得扔掉它，在想要不要把它舒展開重新粘到筆記本子上去。
“寫錯了？你怎麼聽得課？”
章雷麵對自己空無一物課桌毫不害臊地說著風涼話，投過來譏笑的眼神。淩誌鵬皺著眉，將紙團扔進桌膛裏，繼續作起了筆記。
中午放學時淩誌鵬沒有回家，在宿舍樓門口小賣部盒飯賣光的情況下，他隻好買了兩根硬麻花啃了起來——不知道是否過了保質期——吃到胃裏油膩膩的。
“真可憐呐”教基礎課的韓老師看見淩誌鵬邊走邊吃的樣子說。“中午就打算這麼糊弄了，下午和晚上可有活動，到時候可別再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