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回 戲雛姬失禮相臣家 索密詔逐出東洋境(2 / 3)

犬養道:“那張衣帶詔今在哪裏,可給小弟一看否?”康有為覺那張密詔不過給林旭的,說是“善保朕躬,毋傷慈意”這八個字,是斷不能給人看讀,便改說道:“那張密詔,是弟在京逃難時在中途遺失去了。”犬養道:“足下此言,恐未足取信,因那密詔是何等物件,沒有不仔細收藏的。一來有那密詔可以表示於人,二來更得各國體諒,今若沒了那道密詔,怕人責足下是說謊,恐足下亦難自解。”康有為道:“怎麼說?是明明有密詔在中途失卻的,弟到煙台時,登岸采買石子,還放在衣袋裏的,不知怎的就失去了,並無分毫說謊。”犬養道:“更奇了!足下到煙台,既然尚采買石子,是何等優遊,那密詔更不應失去。且這件是緊要之物,該藏在貼身,除非失了足下,那密詔才失得去,不然哪便失了?”康有為此時惟啞口無言,犬養亦覺不好意思,急說些別的話,並又說道:“方才說的不過彼此談論,倘衝撞,請勿見怪。”康有為對答過了,隨即入席。飲了一會,康有為有了酒意,偏又生出一件奇事。因日本人宴客多用雛女伺候,那些雛女與中國女子裝束不同,因我們中國的未婚閨女及雛婢,俱縫帛束胸,雖於衛生有礙,卻以此為身體遮羞。日本女子卻是不然,隻是長衣闊袖,若在夏天時候,差不多連身體也看見了。當下犬養與康有為同席,也有幾個雛女在筵前陪候。酒至半酣,犬養適有事告離席去了。

康有為乘著酒意,回首見幾個雛女立在身後,很有姿色,不覺色心發作起來,禁按不住,就舉手戲弄那幾個女童。那一班雛女心中本已憤甚,但他是主人特請的佳客,盡要留些體麵給他,故不免隱忍。康有為見他犯而不較,且沒半點怒容,反以那些雛女有意愛自己,自忖道:“昔聞人說日本女子是不大愛名節的,今這樣,是的確無疑了;抑難道自己是有名聲的人,所以那些女子也心愛自己。想到這裏,也喜得不亦樂乎,那色膽更大起來,動手動足,不提防犬養氏已回席來,康有為仍不自覺。及至犬養回座才省起來,自然麵紅耳熱,見犬養也有些怒色,自己欲向犬養說兩句好話,隻不知從何說起。又見那幾個女子嘰哩咕嚕向犬養說話,想入席後從未見那些女子說話的,今一旦向犬養陳說,料然是把自己狂蕩戲弄他們的事對犬養說知了,這時更%蹐不安。好一會子,隻聽犬養說道:“這班女子來伺候飲酒,與貴國的侍酒妓女卻自不同,休錯認了。”康有為好不失羞,連忙打拱,又說了幾聲“是是”。犬養亦無心再陪,隨即散席。

次日,凡日員中有知道犬養昨夜款待康有為的,問及康有為是如何人物?犬養道:“那姓康的實有三件本領。”人問哪三件?犬養道:“第一是酒,第二是色,第三是說謊,其餘我卻不知道。”自此日本中也鄙康有為,卻絕少與他往來。且說康有為那夜離了犬養府上,回至寓裏,先把被犬養詰問及戲弄女童失禮的事,隱過不提。隻說稱犬養如何優待,如何仰慕便了。隨見了王照,即說道:“你們也不宜常常出進,因昨夜犬養君對弟說道,日本恐收留我同黨的,被清國怪責,故隻好招待小弟與梁啟超,餘外都不必令他到日本等語,因此上足下等實不宜外出了。”王照聽得,明知康有為之言是假,但初到日本,正靠康、梁,不好駁他。那康有為自此凡有說謊,講到日本的事,隻說犬養說的,直把犬養二字作口頭禪一般了。但日本大員雖沒與康有為來往,惟有些日本人不知康有為真相的,欲知北京變政的情形,亦不免往訪康有為,好問問當日情事。那康有為說得天花亂墜,說到太後,又說得更甚於呂氏及武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