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回 革禮垣天子信讒言 亂宮闈妖人陳奏折(2 / 3)

次日即繕就一張條陳,呈上懷、許兩尚書。原來凡司員呈請代奏之件,如不是封章,該部堂官本有閱看之權,看其合例否。恰可王照這道條陳並不是封章,懷塔布與許應蹼便先閱了一遍,覺裏頭多有些不合。便對王照道:“你這本條陳實不能代遞,因裏頭也有許多違式的。且請皇上遊曆日本,好不駭人聞聽,還須再擬過也好。”便把這一句不合,那一句違式,指示一番。王照這時,一來當康有為有萬鈞勢力,二來又持日前所降的諭旨,便怒道:“兩位大人不見日前的諭旨麼?道是屬下一切司員有呈請代奏的折件,概不能阻擋這等說,難道你們要違抗諭旨,不與我來代奏麼?”許應蹼此時猶自忍得過,惟懷塔布聽了,早氣得頂門火起,把他條陳擲在地上,才罵道:“虧你隻是個六品主事,還敢在堂官跟前大肆咆哮,若是做到尚、侍地位,可不是要當人罵皇上麼?我便不與你代奏,奈我怎麼何?”說罷,悻悻退轉後麵去。這時許應蹼亦見不好意,即向王照說道:“你也不必生氣,隻回去繕過也罷。你的條陳若是封章,我們盡不理會。今是沒有黏封的,我們例應看過。倘有不合格式的,皇上自然要責我們,因此不能不對足下說。足下便作我們阻擋你的條陳,可就錯疑了。”

當下王照一團怒火,更不理會許應蹼說什麼話,連自己的條陳也不要,三步跑回下處,即尋康有為告道:“我把條陳遞上塔、許兩尚書,不想他把來擲在地下,不與我代奏,如何是好?”康有為一聽,怒道:“他恃是個尚書,就看你不在眼內。便是皇上看奏折,縱不喜歡,亦不敢把來拋擲。他們直如此無禮,盡教他碰碰釘子。”說著,便往尋林旭及楊銳商議革去禮部堂官之計,楊銳道:“老兄不知他們當日情形,似不可造次。”康有為道:“王照兄是不慣說謊的,況許應蹼、懷塔布兩人是阻撓新政的罪魁,不把他革了,哪裏能辦事?兩位盡可對皇上說說。”林旭道:“許應蹼不打緊,隻那懷塔布是前任文華殿大學士瑞麟的兒子,那瑞麟是當今太後的契父,看來那懷塔布與太後有個契兄妹的情分,恐怕移動他不易。”康有為道:“現今變法,全是太後阻力,若投鼠忌器,哪裏能辦得事來?”楊銳聽了這話,不知時運當衰,還是被妖魔迷惑,竟以康有為之言為是,便即商量計策,由楊銳乘便向清帝說知此事。又另由禦史楊深秀先參了許應蹼一本,道他什麼守舊拘迂,阻撓新政。

折到軍機裏頭,林旭立刻遞到清帝處,清帝也念許應蹼是個老臣了,即下諭令應!明白回覆去後。忽那日清帝到軍機裏,楊銳即奏稱禮部堂官阻擋王照條陳,不與代奏,還把那條陳擲在地上這等說。清帝聽了大怒,立即令擬旨把禮部堂官革職。時康有為自對楊銳、林旭說知王照之事,即尋王照告道:“禮部幾個堂官不日要革職。”並把托楊銳奏知清帝,反稱係自己親見清帝奏參禮臣,以張自己麵目。王照猶未深信,忽見一道諭旨,竟把禮部兩位尚書、四位左右侍郎統通革了,責他違抗諭旨,阻撓條陳,反稱王照敢抗堂官,膽識堪嘉,即由主事賞給一個四品卿銜,準其單銜奏事。王照好不歡喜,更信康有為是隨時可見清帝,又是言聽計從的,這會升官,當是康有為所賜,實不知係楊銳、林旭之力。果然懷塔布、許應蹼已革,更有一位署禮部侍郎的曾廣漢,到衙不過數天,也連革了去。時各王大臣都知禮部六位堂官大是冤抑,但清帝當日如風頭火勢,哪裏敢替他說情;就是清太後已太不滿意,但懷塔布與自己是有瓜葛的,若因此事與清帝爭執,似乎為自己黨羽起見,隻暫且隱忍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