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艾弗爾山裏的公路上,一輛小轎車風馳電掣地飛馳,萊法州文化部長伯恩哈德·福格爾靠在車座上闔目養神,收音機裏正播放著輕鬆愉快的音樂。一會兒,他又睜開眼睛,依著車窗向外望去,欣賞著郊外宜人的景色,呼吸著新鮮的空氣,他的嘴角泛起一抹愜意的笑容。三天之後,他將作為萊茵蘭—法爾州州長接管科爾的工作。
在1976年10月3日聯邦總理的競選中,科爾以48.6%的選票失利,社民黨和自民黨組成的聯合政府成功。為了能夠再一次同施密特總理一決雌雄,科爾思量再三,於1976年12月2日辭去了萊茵蘭—法爾茨州州長的職務,決定移居波恩,充當反對黨領袖。而福格爾作為科爾在海德堡大學的同學和黨內知己,理所當然地贏得了科爾的青睞,成為萊法州州長的繼任者。
雖然這次聯邦議院選舉從表麵的結果來看,科爾功虧一簣,但從某種意義上講,科爾實則是個勝利者。因為施密特雖然以微弱的多數戰勝了科爾,但在當時,他在其黨內已經出現了信任危機,同一個不支持他擔任總理的政黨在一起,施密特的日子不會怎麼好過的。相反,通過這次競選,科爾在基民盟內和所有選民麵前充滿信心地說道:“在一次事實上不是勝利的選舉勝利之後,同一個不支持他擔任總理的黨在一起,施密特比過去更加孤獨了。”
在10月3日的聯邦議會選舉中聯盟黨獲得了48.6%的有效選票,比預計超出了13.6%,創造了該黨自阿登納時代以來取得的最佳選舉結果。社民黨獲42.6%,自民黨獲7.9%。在這之前,施密特在選舉前的最後一次講話中希望他能獲得20~25席的多數,但最後的結果不遂人願,他贏得的僅有10席的多數。
雖然施密特作為一個勝利者出現在公眾的麵前,但是事實上他卻無法掩飾內心的憂鬱。各種各樣的困難橫在他的麵前,有時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該如何去解決。而他現在的處境比任何一屆總理都糟糕,他的黨毫無保留地支持他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一次阿倫斯巴赫所民意測驗結果表明,如果聯邦議院大選推遲到12月舉行,那麼將有51%的選民擁護聯盟黨。這個數目,科爾足以使施密特從聯邦總理府中搬出來。
執政黨雖然勉強過關,但他們卻對科爾問鼎聯邦總理桂冠的舉動,感到荒唐可笑。1975年,美國總統福特訪問波恩時,施密特就用一種輕佻的語調介紹科爾說:“這位就是想要我這個職位的人,但是他撈不到。”
這位漢堡人處處顯示自己身上的國家權力,並盡可能地擺出一副國家首腦的樣子。在1976年大選前的一次電視辯論會上,施密特儼然用上司的口吻倨傲地稱科爾為“州長先生”。他在提醒這位法爾茨人——他的地位僅僅是一州之長,而施密特一張口就能體現國家的權力。
等到1976年10月3日聯邦議院選舉揭曉,施密特猶如鬆了綁的普魯米修斯。他忍不住沾沾自喜,雖然這次選舉他獲勝是那麼勉強。但新聞媒介都站在總理一邊,為他呐喊助威,慶功祝賀。例如,早在1976年5月17日,《明鏡》周刊就如此描述科爾,“在華盛頓,科爾不得不感到,他暫時僅僅是一個總理候選人。美國的實權人物讓這位基民盟領導人在接待室靜候。”
科爾吐了個煙圈,他感到失敗的不僅僅是他自己,而且包括整個法爾茨人和整個聯盟黨在內,他必須為此去作更大的努力與冒險。在這種情況下,科爾感到自己別無選擇,他毅然辭去了萊茵蘭—法爾茨州州長的職務,不顧好友們的勸阻,決定到波恩去坐那把不太穩定的反對黨領袖的交椅。
科爾深知此去一路風雨兼程,不知道有多少艱難險阻在等著他去排除,也不知有多少流言蜚語等著他去承受。對於這些坎坷和不快科爾都不在乎,他在乎的是波恩議會中工作的經驗,是如何運用智慧和力量將施密特擊倒。他知道,沒有誰會為他預先準備一頂聯邦總理的桂冠,不會有餡餅從天上掉下來。科爾不指望奇跡的出現,他隻想憑著自己的戰略手段和遠見卓識親手開辟一條成功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