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王至成康年間,大量分封諸侯,大片的土地分為諸侯領地,又被諸侯分給自己的親人或有功的家臣,稱之為“采邑”。農奴們隻能在這些領土上耕作,其收獲的絕大部分都歸領主所有。並且隨時還要為朝廷服兵役和勞役,沒有人生的基本權益,包括家人、子女,其生存條件十分艱難,幾乎處在生活的絕境。為了生存,他們不得不晝夜不停地勞作,偶爾能砍一擔柴火,獵一點野味或捉幾條魚,換一點可憐的用品或食物,算是唯一的額外收益,一線生路。但朝廷專利一開,就等於全部阻斷了他們的生路,由此而引起民眾巨大的不滿和怨言。

厲王不顧民眾之怨,不擇手段地搜刮民財,繼而又組織了北伐犬戎,東平淮夷的戰爭。可惜被犬戎殺得大敗潰逃,朝廷丟失顏麵,民眾恥笑厲王。東征幾乎全軍覆沒,諸侯更加自重,朝廷鞭長莫及,國人怨憤更甚。

厲王的日子越來越不好過了!山林專利激起了包括中小領主及所有國人的謾罵和指責,成了眾矢之的。兩地戰爭的失敗,耗費巨資,損兵折將,更使他喪失了朝廷中高高在上的威望,不斷受到百官,特別是重臣的冷嘲熱諷,凡奏本章,均有民眾鬧事,四麵八方的詆毀之聲,搞得他焦頭爛額,心煩意亂,於是他下了一道旨意:凡朝中大臣,一律不準議論和傳播辱沒朝廷之聲,民間凡有散布詆毀朝廷之聲者,當即關進大牢,重者處以死刑!

果然,那些諷喻朝廷的話少了許多,厲王自覺耳邊清靜了,但時隔不久,卻發現朝臣們總在背後私議,奏章中雖無公然誹謗之詞,但更多的是暗喻譏諷,借題發揮。厲王一怒之下,殺掉幾個大臣,這種監謗濫殺,激起了更大民怨。

厲王無計可施,偶然想起借助巫術,利用魔法、鬼神來堵人口。於是朝堂之上,到處行走著巫術之師,施法念咒,烏煙瘴氣,天天都在請神驅鬼。此時,從衛國來了一個巫師,向厲王獻了一計:組織大批搞竊聽和記錄的情報人員,分布於朝野內外,及茶館、酒肆、庶、農、工、商之間,每日專門收聽辱罵朝廷、詆毀朝政之聲,報告有司,當即捉拿歸案,判以重刑,並在官員中實行層層督辦,各司其責,決不允許有任何疏漏!

果然,時隔不久,諷喻之聲啞然而止!國人相見,隻有點頭示意,或以目相交,不敢妄言一語。厲王大悅,說:“寡人終於能夠止謗了啊!”

召公說:“不過是堵塞罷了。防民之口,甚於防川。川壅而潰,傷人必多,民眾也是這樣啊!所以,山川之地要為之疏導,為民之意要宣之使言。民之有口,比如大地有山川,怎麼可以僅僅以壅堵的辦法呢?若把山穀堵塞,流水無法宣泄,又能堵塞幾時呢?”

厲王不聽。

正當厲王洋洋自得,以為已堵民之口,耳根清靜之時,召公的預言很快也變成了現實。

厲王二十一年至二十四年,連續四年天下大旱,河水斷流,草枯木死,顆粒無收,民眾求天天不應,喊地地不靈,走投無路之下,平民及奴隸再也無法忍受,終於奮起抗爭,並贏得了商販、市民乃至中小領主階層的響應,發生了大規模的平民起義!

暴動的人群,手執簡單的生產工具為武器,狂怒地擁向鎬京城內,衝進了王宮,宮廷守將和衛兵也一同參加起義。文武大臣紛紛躲避,厲王成了孤家寡人,無人護駕,隻得逃走。太子靜見眾人圍了王宮,悄悄躲進了召公府。

召公府,被數萬民眾圍了個水泄不透,人們要求交出太子。他們大多是平民和農奴,生存的希望已經毀滅了,家業全無,衣食不保,多年來殘酷的榨取,已經吸幹了他們的骨髓。因此,他們痛恨厲王,即使是對厲王之子,也要碎屍萬段。總歸不過一死,那就讓這個王朝就和他們一同毀滅!

但是,人們敬重召公,召公是個忠正之人。所以誰也不願衝進府中,隻是向召公說:“大人,我們隻求交出太子,絕不願危及大人!”

召公卻是一籌莫展!國人暴亂,實乃古今未見,偏偏出現於我朝!羞辱了姬氏列祖列宗、皇天厚土!身為姬姓之後,有何顏麵麵對先祖啊?

國人困住了京城,危及宗廟、社稷。大亂一日不化解,民將不寧,國將不寧,宗廟不寧!但欲平今日之亂,唯有交出太子,若失太子,天下無主,國將何立?民之焉附?

先祖創業數百年,卻在自己這一代出現了前所未有的危難!是我輩悖了祖訓還是違了天意?故而要承受天帝的懲罰?當年危難之時,總有聖者、智者力挽狂瀾,前有鬻熊、散宜生,後有薑尚、周公旦。而今卻隻有召虎獨自麵對!這就是說召虎要擔起化解危難、拯救社稷、救民於水火的曆史重任啊……可悲的是,召虎既無鬻子、薑尚之智,更無姬旦先輩的勇氣和魄力!又將能有何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