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春秋左傳(46)(1 / 3)

[原文]

白公奔山而縊,其徒微之。①生拘石乞而問白公之死焉,對曰:“餘知其死所,而長者使餘勿言。”曰:“不言將(烹)〔亨〕!”乞曰:“此事〔也〕克則為卿,不克則(烹)〔亨〕。②固其所也,何害!”乃(烹)〔亨〕石乞。王孫燕奔□黃氏。③

〔沈〕諸梁兼二事,國寧。乃使寧為令尹,使寬為司馬,而老於葉。④

[今注]

①杜注:“微,匿也。”孔疏:“《釋詁》雲:‘匿,微也。’舍人曰:‘匿,藏之微也。’郭璞曰:‘微,謂逃藏也。《左傳》曰:“其徒微之。”是也。’”這裏注疏都有根據,可信。②“長者使餘勿言”,杜注:“長者,謂向公也。”烹與亨義同,“此事”下有無“也”字亦義同,為尊重原貌,今據阮元等《校勘記》改之補之。③□讀kuī或ku(í音與“虧”或“逵”同)。杜注:“燕,勝弟。□黃,吳地。”按:白公勝,其弟燕,皆所謂大子建之子,而為楚平王之孫,故有“王孫”之稱。④“諸梁”上當有“沈”字,據阮元等《校勘記》補入。杜注:“二事:令尹,司馬。寧,安也。”國寧即國安。依杜注,做了令尹的“寧”為子西之子子國,做了司馬的“寬”為子期之子。“老於葉”是後來的事,杜注:“《傳》終言之。”按:“老於葉”,故稱葉公。

[原文]

衛侯占夢。嬖人求酒於大叔僖子,不得;與卜人比而告公曰:“君有大臣在西南隅,弗去,懼害。”乃逐大叔遺。①遺奔晉。

衛侯謂渾良夫曰:“吾繼先君而不得其器,若之何?”良夫代執火者,而言曰:“疾與亡君,皆君之子也。召之,而擇材焉可也;若不材,器可得也。”②豎告大子。大子使五人輿豭從己,劫公而強盟之,且請殺良夫。公曰:“其盟免三死。”③曰:“請三之後有罪殺之。”公曰:“諾哉!”

[今注]

①嬖人,杜注:“以能占夢見愛。”又說:“僖子,大叔遺。”隻因大叔遺不肯送酒給嬖人喝,所以嬖人與卜人勾結(“比”),“告公”,示意衛侯驅逐大叔遺,杜注:“托占卜夢而言。”楊注:“杜以‘嬖人’屬首句,不通,今從武億《經讀考異》。”按:這樣說,則杜注認為嬖人“以能占夢見愛”也就未必可信了。②杜注:“國之寶器,輒皆將去。”所以衛侯蒯聵“不得其器”。“良夫代執火者而言”,杜注:“將密謀,屏左右。”楊注:“執火即執燭。”楊先生考證當時尚無燭座,渾良夫代執火者用手執燭,而與衛侯密謀。蒯聵有二子,一為亡君輒,一為疾。“召之而擇材焉”以下,杜注:“召輒。輒若不材,可廢其身,因得其器。”按:輒出亡事見哀十五年《左傳》。③杜注:“大子,疾。盟,求必立己。”按:哀十五年《左傳》記“大子與五人介,輿豭從之……強盟之”,彼時大子為蒯聵,結盟對象為孔悝。哀十六年《左傳》這裏記“大子使五人輿豭從己”,大子指蒯聵之子疾,而疾之結盟對象為蒯聵。兩件事有驚人的相似,是兒子學老子了。疾為何請殺良夫?日本學者竹添光鴻《左傳會箋》:“惡良夫之欲召輒,故必殺之。蒯聵所謂“其盟免三死”,杜注:“盟在十五年。”此指哀十五年《左傳》記蒯聵承諾孔悝“三死無與”一事。

傳十七年①

[原文]

春,衛侯為虎幄於藉圃②,成,求令名者而與之始食焉。大子請使良夫。良夫乘衷甸兩牡,紫衣狐裘;至,袒裘,不釋劍而食。大子使牽以退,數之以三罪而殺之。③

三月,越子伐吳,吳子禦之笠澤,夾水而陳。越子為左右句卒,④使夜或左或右,鼓噪而進;吳師分以禦之。越子以三軍潛涉,當吳中軍而鼓之;吳師大亂。遂敗之。⑤

[今注]

①魯哀公十七年,是公元前478年,周敬王四十二年。這一年夏四月,孔夫子逝世一周年。《左氏》無經之傳自這一年始。《公》《穀》無無經之傳,所以早在解釋過哀十四年《春秋經》“西狩獲麟”句後結束了。②杜注:“於藉田之圃新造幄幕,皆以虎獸為飾。”惠棟《春秋左傳補注》認為藉圃隻是“圃名”。竹添光鴻《左傳會箋》:“《傳》言‘於藉圃’,又言‘成’,是一定不動,非幄幕也。幄當讀為楃。楃,木帳也。蓋衛侯作小屋於藉圃,其形如楃而刻虎。”楊注用惠氏與竹添光鴻說,比杜注好。③杜注:“以良夫應為令名。衷甸,一轅,卿車。紫衣,君服。食而熱,故偏袒,亦不敬。三罪:紫衣,袒裘,帶劍。”《釋文》認為衷甸之甸即《說文》之佃,《說文》引《春秋傳》“乘中佃”,許慎說是“一轅車也”。孔疏:“甸即乘也。四丘為甸,出車一乘,故以甸為名……衷,中也。蓋以四馬為上乘,兩馬為中乘,大事駕四,小事駕二,為等差故也。”“《管子》稱齊桓好服紫衣……今《傳》言紫衣為良夫之罪,明紫是君服,良夫僭之,故言‘紫衣君服’也。大夫狐裘非僭,言之者,為‘袒裘’張本。禮:裘上有衣謂之裼……裼衣之上乃有朝祭正服,裘上有兩衣也……裼則袒正服,露裼衣……然則在君之所,於法唯有露裼衣耳,無露裘之時。今良夫為食熱之故,偏袒其裘,則並裘亦袒,是不敬也。劍是害物之器,不得近至尊,故近君則解劍。良夫與君食而不釋劍,亦不敬也。”楊注已指出哀十五年《傳》記蒯聵與良夫盟,許其服冕乘軒,然則“良夫乘衷甸兩牡”有什麼罪呢?可是孔疏早就說過“衷佃”非三罪之一,就算是罪,也不是重罪。楊注又說:“數三罪者,免死之罪;殺之,另加罪。”這樣說,蓋與《左氏》原意相合。總之,大子疾蓄意殺渾良夫,找理由並不困難。④“句卒”,句讀gōu(音同“溝”),杜注:“句卒,鉤伍相著,別為左右屯。”楊注於此無異議。⑤杜注:“左右句卒為聲勢以分吳軍,而三軍精卒並力擊其中軍,故得勝也。”楊注謂“潛涉”可以是潛行水中,也可以是偷渡而仍用舟船,這裏以“後說較安”。

[原文]

晉趙鞅使告於衛曰:“君之在晉也,誌父為主。請君若大子來,以免誌父。不然,寡君其曰‘誌父之為也’。”①衛侯辭以難,大子又使椓之。②夏六月,趙鞅圍衛。齊國觀、陳瓘救衛,得晉人之致師者。③子玉使服而見之,曰:“國子實執齊柄,而命瓘曰:‘無辟晉師!’豈敢廢命?子又何辱?”簡子曰:“我卜伐衛,未卜與齊戰。”乃還。④

[今注]

①杜注:“恐晉君(為)[謂]誌父教使不來。”楊注:“誌父,即趙鞅。若,或也。”按:“誌父為主”,這個“主”應與《孟子·萬章上》“或謂孔子於衛主癰疽,於齊主侍人瘠環”兩“主”字義近,區別僅在於主與被主者究竟在哪一方而已。請參看拙撰《四書校注》相關部分。②杜注:“椓,訴父欲速得其處。”楊注用顧炎武、沈欽韓、洪亮吉諸前賢說,謂椓諑古通用,“此言大子疾於趙鞅使者前毀謗中傷其父”。按:楊注是,當從之。③杜注:“國觀,國書之子。”今按,《周官·夏官·環人》“掌致師”,鄭注:“致師者,致其必戰之誌。古者將戰,先使勇力之士犯敵焉。”可見“致師”即挑戰,“得晉人之致師者”,即生俘晉人來挑戰者。宣十二年《左傳》有“致師”場麵,可參看。④“子玉使服而見之”以下,楊注指出子玉就是陳瓘。杜注:“釋囚服,服其本服。”國氏、高氏曾經掌握齊國的行政大權,而齊簡公被殺之後,執齊柄者實為田常(陳恒)。或認為“國子實執齊柄”句所謂國子指“國觀”,實誤。這裏子玉之言,不過故意沿用舊說而已。齊國重臣國子命我“無辟晉師”,我“豈敢廢命”,杜注:“欲必敵晉。”意思就是要堅決執行命令,不回避你們晉國軍隊。“子又何辱”,杜注:“言不須來致師,自將往戰。”這裏“子”指“晉人之致師者”。《左氏》下文記趙簡子的話,杜注:“畏子玉。”故以“未卜與齊戰”為理由而宣布班師回晉。

[原文]

楚白公之亂,陳人恃其聚而侵楚。①楚既寧,將取陳麥。楚子問帥於大師子穀與葉公諸梁,子穀曰:“右領差車與左史老,皆相令尹、司馬以伐陳,其可使也。”子高曰:“率賤,民慢之,懼不用命焉。”②子穀曰:“觀丁父,鄀俘也;武王以為軍率,是以克州、蓼,服隨、唐,大啟群蠻。彭仲爽,申俘也;文王以為令尹,實縣申、息,朝陳、蔡,封畛於汝。唯其任也,何賤之有?”③子高曰:“天命不(諂)〔□〕。令尹有憾於陳,天若亡之,其必令尹之子是與,君盍舍焉?臣懼右領與左史有二俘之賤而無其令德也!”王卜之,武城尹吉④;使帥師取陳麥。陳人禦之,敗。遂圍陳。秋七月己卯,楚公孫朝帥師滅陳。

王與葉公枚卜子良以為令尹。沈尹朱曰“:吉!過於其誌。”葉公曰:“王子而相國,過將何為?”他日,改卜子國,而使為令尹。⑤

[今注]

①杜注:“聚,積聚也。”楊注:“聚謂聚糧食。”按:兩注都有根據。恃自家之聚,乘白公之亂,不考慮其他因素(條件),以小侵大,實在是錯誤的決定。②“子穀曰”以下,杜注:“言此二人皆嚐輔相子西、子期伐陳,今複可使。”又說:“右領、左史,皆楚賤官。”楊注認為右領、左史“非賤官”。楊遇夫先生《讀左傳》:“據下文子穀語,二人蓋皆俘也,似非謂賤官。”按:兩位楊先生說是。這裏率就是帥。子高的意思:將帥如果沒有威信,不受尊重,下民輕慢他,不會聽他指揮,這是很可怕的事。③鄀讀ruò(音同“若”)。杜注已指出《左氏》下文記子穀語中所謂“武王”乃是楚武王,“文王”乃是楚文王。觀丁父本是鄀國戰俘,楚武王用他為軍率,取得了“克州、蓼,服隨、唐,大啟群蠻”的功績。彭仲爽本是申國戰俘,楚文王用他為令尹,也取得了偉大的勝利。“實縣申、息”,杜注:“楚文王滅申、息以為縣。”“縣”在這裏做動詞,意思是使某地以為縣。“朝陳、蔡”,“朝”做動詞用,意思是使陳、蔡來朝。“封畛於汝”,杜注:“開封畛,比至汝水。”楊注:“謂開拓楚之封疆至於汝水。”這樣講較為明白好懂。“唯其任也”以下,意思是:就看他是否勝任,有什麼貴賤之分呢?④“天命不諂”,諂當作□,依阮元等《校勘記》改正。杜注:“□,疑也。”天命不□就是天命無可疑。“令尹有憾於陳”以下,杜注:“十五年子西伐吳,陳使貞子吊吳,以此為恨。”楊注:“葉公初雲,天若亡陳,必將佑助令尹之子,故又雲君何不置之為軍帥。下句始言右領、左史難以勝任。”楊先生這樣講,是將“舍”理解為“舍置”之舍,義屬上句了,與杜注所謂“舍右領與左史”將“舍”理解為“舍棄”之舍而義屬下句不同。“王卜之,武城尹吉”,杜注:“武城尹,子西子公孫朝。”楚惠王占卜的結果,以武城尹公孫朝做軍率為吉。⑤杜注:“枚卜,不斥言所卜以令龜。子良,惠王弟。誌,望也。過相,將為王也。子國,寧也。”楊注用杜注而略作補充說明,並無異議。按:據占卜,若是用子良為令尹,則大吉超過其誌,意思是還會超過做相,那不就是還要做王嗎?那還得了!所以隻好改卜,讓子國做了令尹。

[原文]

衛侯夢於北宮,見人登昆吾之觀,被髮北麵而噪曰:“登此昆吾之虛,綿綿生之瓜。餘為渾良夫,叫天無辜!”①公親筮之。胥彌赦占之,曰:“不害。”與之邑,寘之;而逃奔宋。②衛侯貞卜,其繇曰:“如魚□尾,衡流而方羊。裔焉大國,滅之將亡。闔門塞竇,乃自後逾。”③

冬十月,晉複伐衛,入其郛。將入城,簡子曰:“止!叔向有言曰:‘怙亂滅國者無後。’”衛人出莊公而與晉平。④晉立襄公之孫般師而還。

[今注]

①杜注:“衛有觀在古昆吾氏之虛,今濮陽城中。綿綿,瓜初生也。良夫善己,有以小成大之功,若瓜之初生,謂使衛侯得國。本盟當免三死,而並數一時之事為三罪殺之,故自謂無辜。”孔疏:“北宮,衛侯之別宮……在昆吾觀北,故此人北麵向君而叫噪也。”楊注:“昆吾之觀必在北宮之南,築於昆吾廢址,故夢其人向北而叫。”唯昆吾之觀究竟何在,難尋確據。②“胥彌赦占之”,杜注:“赦,衛筮史。”《左氏》下文,“不害”自是無害,與甲金文、《周易》中“無尤”義同。杜注:“言衛侯無道,卜人不敢以實對,懼難而逃也。”楊注用杜注,③繇讀zhòu(音同“晝”)。□讀chèng(音與“秤”同),或讀chēng(音同“撐”),此字一作赬,《說文》作□。哀十七年《左傳》這裏以讀陰平聲為好。依杜注,“貞卜”是“正卜夢之吉凶”。《左氏》下文“如魚”句以下,杜注:“□,赤色,魚勞則尾赤。橫流方羊,不能自安。裔,水邊。言衛侯將若此魚。”錢大昕《十駕齋養新錄》卷二“衡流而方羊”條:“杜氏以‘裔焉’連上為句。劉炫謂當以‘方羊’為句,其說當矣。而孔穎達曲護杜義,辨之甚力。然《毛詩正義》亦出穎達之手,而《汝墳》疏引《左傳》‘如魚赬尾,衡流而彷徉’,正與劉氏讀合。”錢氏《潛研堂文集》卷七也說到《左氏》這一段的句讀,與《養新錄》所說義同,不具錄。“闔門塞竇,乃自後逾”,這兩句也是繇辭,杜注已指明。楊注同意劉炫與錢氏說,而於“裔焉大國”句解說頗為精當,謂“‘焉’用法同‘於’,謂衛邊於大國也,其實亦如此”。又,劉炫以為卜繇之辭文句相韻,錢氏《潛研堂文集》謂“《左氏傳》無不韻之繇”,都說得很對。“方羊”與“將亡”韻,“竇”與“逾”韻,皆可無疑。繇辭前兩句與後兩句都用比喻,都與衛君作為、衛國政事暗合,讀者自可領會(請參看下文注④以及再下文注③)。④“怙亂滅國者無後”,杜注:“不欲乘人之衰。”楊注:“恃他國之亂而滅之者,其人無後,此趙鞅信叔向之言不欲滅衛也。”《左氏》上文記繇辭“滅之將亡”,說的是“將亡”而實未亡,與是年夏六月、冬十月晉兩次伐衛結局相符。“衛人出莊公而與晉平”,楊注謂“衛莊公為國人所逐,乃出走齊”,我們認為這情形正與繇辭“闔門塞竇,乃自後逾”的寓意一致。

[原文]

十一月,衛侯自鄄入,般師出。①

初,公登城以望,見戎州,問之;以告。公曰:“我姬姓也,何戎之有焉?”翦之。②公使匠久。公欲逐石圃,未及而難作。辛巳,石圃因匠氏攻公。公闔門而請,弗許;逾於北方而隊,折股。③戎州人攻之。大子疾、公子青逾從公,戎州人殺之。公入於戎州己氏。④——初,公自城上見己氏之妻髮美,使髡之,以為呂薑髢。——既入焉,而示之璧,曰:“活我,吾與女璧。”己氏曰:“殺女,璧其焉往?”⑤遂殺之而取其璧。

衛人複公孫般師而立之。十二月,齊人伐衛,衛人請平。立公子起,執般師以歸,舍諸潞。⑥

[今注]

①杜注:“辟蒯聵也。”按:鄄是地名。蒯聵即衛莊公。②杜注:“戎州,戎邑。”應該是戎人居住的地方。江慎修《春秋地理考實》:“衛之城外有己氏人居住,謂之戎州。”沈欽韓《春秋地名補注》:“州者,是其州黨之名。”楊注認為江、沈兩說“皆合情理”。“我姬姓也”句下,杜注:“言姬姓國何故有戎邑。”衛莊公不能容忍,故下令“翦之”,杜注:“削壞其邑聚。”這就種下了禍根。③“公使匠久”,杜注:“久不休息。”石圃其人,杜注說是“衛卿,石惡從子。”石圃利用匠氏勞累而久不得休息的不滿,進攻衛君。衛莊公得不到匠氏、石圃的寬容,“逾於北方而隊,折股”,杜注:“終如卜言‘乃自後逾’。”按:這裏“隊”讀zhuì(音義與“墜”同)。折股,是摔斷了大腿。④杜注:“青,疾弟。己氏,戎人姓。”戎州人把大子疾與公子青兩兄弟殺了。倉促之際,衛莊公很可能是孤身一人逃命而躲進己氏家裏。⑤髡讀kūn(音同“坤”)。髢讀tì(音同“剃”)。“見己氏之妻髮美”以下,杜注:“呂薑,莊公夫人。髢,髲也。”按:髲讀bì(音同“壁”),是假髮。“活我”是讓我活。這裏“活”是使動用法。“璧其焉往”,意思是璧將跑到哪裏去。自“初”至“以為呂薑髢”是補敘。有此補敘,讀者對於衛莊公與戎人之間矛盾或仇恨的由來就明白了。⑥杜注:“起,靈公子。潞,齊邑。”楊注:“潞疑在齊都郊外”。但楊先生此說也未必有確據。按:“舍諸潞”,是將般師安置在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