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都的冬天，很有些意思。大部分時間都很好過，即使晚上會到零下幾度，第二天中午，太陽一曬，人還是暖洋洋的。不像重慶，要麼細雨連綿，要麼陰冷刺骨。周末的下午，躺在沙發上看電視，不知不覺，已是手腳冰涼。所以，昌都的人們，即使在成都買了房子，很多都喜歡在這邊過冬。在他們看來，成都和重慶一樣，都是陰寒之地。可今年就不一樣了，好像幾大洲都在集體降溫。往年昌都十二月的低溫難得在零下十度以下，這段時間，突然下了兩場大雪，氣溫陡降到零下十七八度。讓我們這些初來乍到的人，一下子就找不到北，慣常的生活節奏變得支離破碎。
一
周六起來，感覺格外的冷，一看窗外，早已是江山一籠統。公寓門口，戰友們三三兩兩，議論紛紛，有些莫名的興奮。從重慶來的人，對大雪有些稀罕。在重慶的時候，能夠在冬天去看雪，似乎是生活過得頗有品味的標誌。仙女山、金佛山或者紅池壩冬天都有雪，要去怎麼也得開車跑一兩百公裏。像我這種懶惰的人，是不屑那般淘神費力的。況且，在冰雪路上開車，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昨晚零下十六度，雪下得很是帶勁，地上、車上都是厚厚的一層。有人就即興創作，在車頭寫出“昌都，2013.12.14”。天津短援的李輝來約我去買雞血藤，走在街上，大雪飄飄灑灑，滿頭滿臉都是。街上人很少，走在路上到時很有些江湖兒女的感覺。好像前麵就有剪徑客，這時，手上若是有個家什，就如同倚天劍或者屠龍刀了。走上四川橋，風如刀刮，分分秒秒彰顯著自然的威力。一溜小跑，趕緊跑到昌慶街市場去。
從昌慶街回來，準備洗衣服，卻沒有水了。昌都的冬天老是這樣，自來水斷斷續續，時大時小。這裏守著瀾滄江、金沙江、怒江三條“巨龍”，就是昌都城也有昂曲、紮曲兩條流量不小的河流，可一到冬天不但會停水，有時連供電都是問題。我是個習慣居安思危的人，老早就買了兩個大水桶，裏麵時刻都儲滿了水，用個兩三天都不成問題。
二
周一上班，紮曲河裏浮冰密密麻麻，好像攻城的戰隊。類烏齊的縣城積雪有四五十公分了。那裏的格曲河，恐怕已經凍住了。紮曲河和昂曲河也有凍住的季節，不過都是十幾年前的事了。最近十多年，河麵從未凍住。那些在冰上嬉戲的樂趣，也就無從尋找。不過今年的冬天似乎冷得早些，往年要到一月中旬才會這樣的冷。
到了周二，情況並未見好轉。下午，全城好多地方都停電了。平時，隻要是陽光曬不到的陰坡，溫度就會陡降。比如在辦公室，陽光一曬，室內就有十度左右。到了下午四五點，隻有達瑪拉山的山頂還是殘陽一派。辦公室裏，如果不烤火，就隻有一兩度。所以，一停電，單位的同事就紛紛跑到院子裏來曬太陽。同事一打聽，才知道是電廠的機組停了。河裏全是碩大的浮冰，想來發電機組也難以消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