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非的理由如下。
一、韓國確實最弱,但韓國也最聽話,對秦國言聽計從,就像秦國的一個郡縣。所以沒必要再把其滅了,否則反而容易激起天下人的公憤。
二、中原諸國裏,趙國最強,而且多次表示要對秦國抵抗到底。在現階段,秦國的主要敵人是趙國,而不是韓國。
三、韓國雖然是“四戰之國”,東南西北都有敵人,但他在生存下來的一百多年時間裏,具備了豐富的作戰經驗,所以,你很難一口把他吃掉。
李斯與韓非發生了路線之爭,使得趙政難以定奪。這件事情就暫時擱下了。
韓非來到秦國,先是得罪了權臣李斯,繼而又惹到了姚賈。姚賈原來是魏國人,出身低微,來到秦國後受到趙政的賞識。有一次,楚、燕、趙、代等四國想聯合起來對付秦國。趙政召集大臣開會,姚賈站出來說:“大王,你出錢我來把這事兒擺平。”
趙政就給了他一筆活動經費,讓他出使四國。果然,用了幾年工夫,姚賈就用錢擺平了這幾個國家,圓滿地完成了任務。回來後,趙政很高興,提拔他做了上卿。
韓非對此頗為不滿,立即給趙政上書,怒斥姚賈犯了j宗罪。哪三宗罪呢?
一、姚賈在外麵活動了這麼多年,沒見什麼顯著的外交成果,反而把大部分活動經費塞進自己腰包,這叫貪汙腐敗。
二、姚賈用秦國的錢建立自己的關係網,這叫假公濟私。
三、姚賈出身卑賤,品行也不好。他在魏國犯過盜竊罪,在趙國又被驅逐過,這樣一個人,怎麼能提拔為上卿、與王公貴族們一起商量國事呢?
趙政把姚賈找來質問,姚賈對答如流,說用財物擺平四國國君,建立關係網都是為了秦國的利益。反過來說,如果是為了“自交”,他又何必回到秦國呢?姚賈對自己的出身和品行都毫不隱瞞,還舉薑太公、管仲、百裏奚等名人為例,說明出身低賤、名聲不好的人一樣可以為國君建立霸業。
最後,姚賈勸趙政不要聽信韓非的“讒言”。趙政默然了。
就在這個關鍵時候,李斯出來使壞了。
說起來,韓非和李斯還是老同學呢。當年,他們同在荀子門下求學。韓非有點兒口吃,而且不善言辭,但他寫的文章極妙,連李斯都自歎不如。李斯對韓非的到來非常不安,擔心這位老同學會影響到自己的前程,就對趙政說:“大王您要滅掉六國,韓國也不能例外。韓非是韓國貴族,又是一個有名的愛國青年,如果我們重用他,以後當秦國與韓國發生衝突時,他一定會站在韓國、而不是秦國這一邊。但是如果我們不用他,他也一定會幫助韓國,對秦國形成巨大的威脅。依我之見,不如趁早殺了他,永絕後患。”
趙政說:“你比我更狠啊。”
其實趙政心裏也很猶豫。他非常了解李斯的為人,知道他是對韓非起了嫉妒之心。但這倒是其次,經過幾次談話,趙政對韓非也有了一定的了解。這個說話有點兒結結巴巴的中年人,他對於帝王之術、統治之術的分析實在太透徹了,連趙政對其才華都覺得不可思議,莫名其妙地感到一絲恐懼。
在姚賈和李斯的聯手使壞下,韓非想不死都難了。
公元前233年,趙政下令將韓非入獄審訊,李斯派人給他送去毒藥,讓他自殺。韓非還想挽回,想麵見趙政自述心跡,可是沒有機會,不得不自殺於獄中。據說,趙政在把韓非下獄之後就後悔了,打算赦免他,可一切都已太晚了。
韓非已經在獄中永遠地閉上了他的雙眼。
韓非雖然死了,但是他的治國精神被保留了下來,在趙政和李斯手上得到了有效的實施。韓非主張實行君主專製集權,把權力從貴族手中收回來。韓非非常注重法治的作用,而且強調法律一旦頒布實施,任何人都不得違背,否則就要受到懲罰,做到“法不阿貴”“刑過不避大臣,賞善不遺匹夫”。韓非跟商鞅一樣,認為儒家、縱橫家等五類人是社會動蕩的根源,應該像防賊一樣防備他們。
韓非把先秦以來的法家理念發展到一個高峰,為秦國統一六國建立了理論基礎,也為之後的大一統王朝提供了基礎。
在這之後,秦國統一六國就順理成章了。
悲劇的是,盡管韓非在生前百般維護,公元前230年,秦國還是派大將內史騰首先滅掉韓國,拉開了吞並六國的序幕……
趙國也有個武安君
在韓國被攻下來之後,接下來就要攻打趙國了。
在戰國後期,趙國是唯一一個能夠跟秦國抗衡的國家。雖然在長平之戰中,趙國損失了四十萬士兵,幾乎相當於全國十分之一的壯年男子,可頑強的趙國人迅速重新站了起來。他們在最短的時間裏恢複了元氣,打退了趁火打劫的燕國,在邯鄲保衛戰裏眾誌成城,打敗了幾乎傾國而出的秦軍主力,緊接著還能夠進犯魏國和燕國,攻占大片土地。所以,攻打趙國是秦國統一中原的關鍵性一戰。打好了,接下來收拾其他幾個國家就不費什麼工夫了,打不好……那就不要奢想什麼統一不統一了。
幸運的是,戰事最初進行得相當順利。
公元前234年,秦國大將樊於期率領大軍東進,攻取趙國的平陽(今河北省邯鄲市磁縣東南)、武城(今山東省武城西)兩地,殺死趙將扈輒,斬首十萬。公元前233年,樊於期經由上黨,千裏躍進太行山,深入趙國大後方,攻占了赤麗、宜安(今河北蒿城西南二十裏一帶)兩地,然後直接向邯鄲進軍。這一下情況就十分危急了。在這關鍵時刻,趙國末代國君趙幽繆王從代地雁門郡(現在山西省西北部寧武縣以北一帶)調回李牧,讓他率領趙軍南下,反擊秦軍。
李牧,戰國四大名將之一。在這之前,他主要活躍在趙國北方邊境,抗擊匈奴。我們知道,趙國自胡服騎射以來,屢次打敗胡人人侵,並且將他們驅趕到大漠以北。可到了趙惠文王、趙孝成王時代,匈奴又強盛起來,屢次對趙國北部地區進行騷擾。李牧就被趙惠文王和趙孝成王先後派去戍邊。
李牧在出發之前就跟趙惠文王講好了價錢:在邊防線他可以根據需要設置官員,當地稅收也全部由他處置,作為軍事費用。趙惠文王答應了。
匈奴人主要是騎兵,機動性極好;而趙軍主力是步兵,野外作戰不及匈奴。“匈奴,輕疾悍亟之兵也,至如焱風,去如收電,畜牧為業,弧弓射獵,逐獸隨草,居處無常,難得而製”。根據這一特點,李牧實行堅壁清野政策,不與匈奴正麵作戰,還嚴明軍紀,“匈奴入盜,急入收保,有敢捕虜者斬”。這樣,匈奴每次出動都搶不到什麼東西,無功而返。這樣過了幾年,趙國方麵也沒有什麼人員和物質損失。
當然,這樣的戰法雖然有效,但是不好看,士兵們也沒有機會獲得戰功,於是就在背地裏譏笑李牧為膽小鬼。議論傳到趙孝成王耳裏,他下令李牧主動進攻。李牧以“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為由,依然我行我素。趙孝成王急了,派人去頂替李牧的位置,讓他就地下崗。
新帥到了邊境後,改變了李牧的做法,主動進攻匈奴——如你所知,吃了好幾個敗仗後,在損兵折將之外,還導致邊境混亂,百姓無法安居樂業。
付出了沉重的學費之後,趙孝成王思念起李牧的好來,請求他再次駐守邊疆。可李牧不幹了。你讓我滾,我滾了;你叫我回來,對不起,滾得太遠了。李牧就聲稱生病了,閉門不出。無奈之下,趙孝成王親自到他家來請,“老將軍,您就幫我這一回吧。不管什麼條件我都答應你……”
李牧見好就收,說:“我隻有一個條件,還是像以前那樣,不管我做什麼,您都別管。”
“中!”
李牧依然回到雁門,領兵抗擊匈奴。他繼續沿用老辦法,堅壁清野,向匈奴示弱。等到一切準備充分之後,公元前244年的春天(匈奴南下掠奪多選擇春天草多馬肥之際),李牧集中戰車一千三百輛,戰馬一萬三千匹,精兵五萬人,神射手十萬人,與前來進犯的匈奴主力進行決戰,將不可一世的匈奴軍隊打得暈頭轉向,十萬匈奴幾乎全軍覆滅,單於僅帶領少數親兵狼狽逃竄,終生不敢南下。
唐代詩人、“大曆十才子”之一的盧綸對此役有精彩描述,他在《塞下曲》中如此寫道:
月黑雁飛高,單於夜遁逃。
欲將輕騎逐,大雪滿弓刀。
李牧將軍橫刀立馬的英雄形象躍然紙上。
這一場勝利,是中原對陣北方遊牧民族以來取得的第一次重大勝利,也開創了戰爭史上以步兵殲滅騎兵的先例。人們恍然大悟:哦,原來步兵也是可以戰勝騎兵的。
在李牧長達三十多年的戍邊生涯裏,趙國北方固若金湯,外敵不敢進犯,保證了趙國國內的安全。從某種意義上來講,趙奢、廉頗、藺相如等在政治軍事上的每一次勝利,都有李牧的一份功勞在裏麵。
還是接著說李牧對抗秦軍的事兒。話說李牧率領邊防軍主力,與由邯鄲派出的趙軍會合後,駐守在宜安(今河北石家莊鹿泉市附近),與秦軍對峙。李牧認為,秦軍連續獲勝,士氣極為高昂,如果倉促之間迎戰,絕難取得勝利。他就學了廉頗的老辦法,在宜安建築工事,固守不出,避免與秦軍決戰。
樊於期一看,不行,昔日王齙耗不過廉頗的堅城計,慘敗而歸,我今天不能再走老路了。於是他率領主力進攻肥下(河北省邯鄲市肥鄉縣),企圖勾引趙軍去援助,然後在運動戰中消滅趙軍。這個算盤打得真的不錯,可惜他遇到的對手是李牧,而不是趙括這樣的白癡。李牧毫無反應,對部下說,“敵攻而我救,是致於人”,是兵家大忌。
秦軍主力去了肥下,營中所剩兵力薄弱,又因為趙軍數日都拒不出戰,所以秦軍疏於防備。就在這個時候,李牧率軍出城襲擊,把秦軍大營一鍋兒端了。李牧又判斷,樊於期聞訊後肯定會回兵救援,就預先設置了一個包圍圈,等候樊於期主力自動鑽進來——果然一切盡在李牧掌握中。經過激戰,樊於期的主力被殲滅,他隻率領少量親兵衝出了重圍。按照秦國法律,吃敗仗的將領是要被處死的。樊於期害怕回國後受到懲罰,畏罪潛逃到燕國。秦王聞訊暴怒,殺了樊於期全族,還以金千斤、邑萬家收購樊於期的人頭。
這顆人頭後來被荊軻先生經過一番友好協商,借去作為見麵禮刺殺秦王去了。這是後話。
這次勝利對於苟延殘喘的趙國來說太重要了,全國軍民精神為之一振。他們也借此贏得了寶貴的喘息時機。趙幽繆王自豪地說,“李牧是寡人的白起”,因此把李牧封為武安君。
自毀長城
除了滅掉韓國是大將內史騰幹的好事外,趙、燕、魏、楚、齊這五國的滅亡都與一個叫王翦的名字有關。
事實上,他正是秦王趙政統一中原的急先鋒。
王翦是秦國宿將王齙的侄兒,很早就從軍打仗。在著名的長平之戰裏,白起先示弱,引誘四十萬趙軍進入埋伏圈,王翦則率領五千精兵,插入趙軍後方,將這四十萬趙軍與大本營的聯係切斷,奠定了長平之戰勝利的基礎。王翦也因此而成名。
在這一段時間,白起威名太盛,王翦的戰功就顯得有些黯淡。直到趙政正式推動統一之戰後,王翦方才有機會一展身手。而作為一個長壽將軍,王翦的輝煌戰績幾乎都是從古稀之年才開始的。
在經曆過幾次攻打趙國的挫敗之後,公元前229年,秦王趙政出動了王翦,令他親自率領大軍穿過井陘(今河北井陘縣),與另一路楊端和率領的河內軍隊聯合圍攻邯鄲。趙國這方呢,也是出動了主帥李牧、副帥司馬尚的豪華陣容,進行抵擋。這個時候,趙國因為連年戰爭,以及北方代地發生地震,造成大麵積饑荒,國力極度衰弱。但越是這種危急時刻,趙國軍民越能眾誌成城地發揮自己的潛力。王翦深知這一點,因為在公元前259年,秦將王陵、王齙和鄭安平就曾經在邯鄲城下吃夠了苦頭,望城興歎。而且李牧跟廉頗一樣,擅長打守城戰,天下無人能出其所右。隻要他統帥趙軍,自己就沒有把握拿下趙國。
怎麼辦呢?王翦出了一個奇招。
其實也不是什麼奇招,而是反反複複都已經用爛了的故伎:反問計。王翦寫信告訴趙政,讓他再派人執行該項任務。趙政批準了,令一個秦國奸細帶著大批活動經費來到趙國,拜見一個叫郭開的大臣——這個名字很熟悉是吧?沒錯,這位先生就是長平之戰時的一大醜角。他接受秦國賄賂,從而在趙孝成王麵前挑撥離間,說廉頗的壞話,導致趙孝成王以趙括代替廉頗。趙軍在長平之戰中的慘敗,他至少也得是個二等功。說來奇怪,像這樣的奸臣總是能夠逢凶化吉,政治生命驚人的頑強。這不,趙孝成王和廉頗老早就去世了,他還活得挺滋潤的,在新的國君旁邊上躥下跳。也許命運安排了,還要讓他搞一次李牧的鬼吧。
郭開笑眯眯地笑納了秦國人送上的厚禮,開始在國內散布謠言,說什麼李牧和司馬尚與秦軍堅守不戰,是因為他倆早就暗中投靠了秦國,準備時機一到就背叛趙國,投降秦軍。應該說,這樣的謠言幾無技術含量,也了無新意,但奇怪的是,它居然屢屢讓人上當受騙。這就說明了,謠言不可怕,可怕的是你會相信它。
謠言傳到了趙幽繆王耳中。聽到後他就犯上了嘀咕,也許這是假的,但如果萬一是真的呢?你要知道,現在趙國的所有兵力都集中到李牧和司馬尚手中,如果這兩位反戈一擊,那還得了?他越想越怕,覺得還是公族最靠得住,於是就派宗室趙蔥去前線接替李牧和司馬尚指揮趙軍。
李牧當然不幹了。在他的指揮理念裏,從來都主張“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於是他拒絕了趙幽繆王的命令。這下不得了了。趙幽繆王就親自出馬,布下一個圈套抓住了李牧,以謀反罪令李牧自裁。
在雁門關駐守時,韜略在胸的李牧寧可官不做了也不聽趙孝成王的瞎指揮,這回趙幽繆王說要帶走他的小命,他卻不折不扣地照辦了:口銜寶劍撞柱而亡。
消息傳來,趙國的軍民哭了,秦王和王翦笑了。王翦對趙國的一舉一動當然了如指掌,對趙幽繆王自毀長城的做法心領神會。公元前228年,被李牧阻攔在井陘關外一年有餘的王翦全力進攻,大敗趙軍,趙蔥戰死。僅僅三個月秦軍就橫掃趙國全境,攻下邯鄲,俘虜了趙幽繆王。趙國公子嘉逃到北方的代地(今河北蔚縣東北)稱王。公元前222年,秦國攻克代地,俘虜公子嘉,趙國從此滅亡。
據說做了階下囚的趙幽繆王在秦國的牢房裏後悔得腸子都青了,“良臣淹沒兮,社稷淪亡。餘不聽聰兮,敢怨秦王!”可惜,世界上再有權勢、再有錢的人,都買不來“後悔藥”。
李牧對趙國無限忠誠,英勇善戰,作為一名戰士,他沒有死在疆場上,而是死在同胞們背地裏投過來的黑槍下,令多少人扼腕歎息。
荊軻刺秦王
風蕭蕭兮易水寒
壯士一去兮不複還
隻要一提到這十五個字,大家幾乎都會異口同聲地說出那兩個字。沒錯,就是“荊軻”。荊軻刺秦王的故事經司馬遷老先生那支生花妙筆寫將出來,立刻變得轟轟烈烈,名垂青史。荊軻原是衛國人,年輕時就喜愛讀書擊劍,曾經向衛元君遊說,但反而被後者嘲笑,說他“以儒犯法”。“我欲將心托明月,誰知明月照溝渠。”荊軻就此斷了為衛國效勞的念頭。後來他開始了四處遊曆、廣交朋友的流浪生活。“走四方,路迢迢水長長,迷迷茫茫一村又一莊;看斜陽,落下去又回來,地不老天不荒歲月長又長。”經過榆次(今山西晉中市),他與劍士蓋聶討論劍法,話不投機,蓋聶對他怒目而視。荊軻一笑之下揚長而去。在邯鄲,他與圍棋國手魯句踐下棋,爭得不可開交的時候,魯句踐對他大聲嗬斥。荊軻依然不予計較,悄然離去。
就這樣,他一路遊蕩,直到來到燕國。
在燕國,荊軻認識了一些屠狗之輩,天天跟他們混在一起,在市場上喝酒吃肉。有一個朋友叫高漸離,他擅長擊築。大家喝高了,就扯起喉嚨唱歌,高漸離則在一邊擊築。荊軻唱到動情處,往往會不由自主地哭起來。
再後來,荊軻又認識了燕國隱士田光,跟他成了無話不談的好朋友。
田光在燕國也是一位了不起的人物。他做事深思熟慮,為人謹慎低調。燕國太子丹知道他的聲名後,派人去找他來討論事情:“先生啊,秦國一直對燕國虎視眈眈,意圖滅之而後快。幸虧我溜得快,才從秦國逃出來,不然,恐怕連骨頭渣子都找不到了。您幫我想想辦法,怎樣對付他們?”
田光想了想,向太子丹推薦了荊軻,說:“或者這個人能幫您的忙。”
太子丹送田光出去的時候,說:“剛才我們說的都是國家大事,您可千萬要保密啊。”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田光想,你讓我幫你做事,卻不信任我,這算什麼呀?回去後,他把太子丹的話原原本本地告訴荊軻,最後說:“既然太子丹懷疑我的人品,我就自己做個了斷,永遠地為他保密吧。”說罷就自殺了。
荊軻去見太子丹時,說了田光自殺的事情。太子丹驚呆了,好久才說出話來:“誤會呀,誤會呀。田先生真是多心了。”一邊說一邊感歎不已。
太子丹接著向荊軻說出了自己的計劃。他想派一個武林高手去秦國,想辦法接近秦王趙政,抓住他做人質,令秦國退還之前從中原諸侯國手中搶得的土地。如果這個計劃不成功,就以B計劃替代之:殺掉趙政。
荊軻躊躇良久,說:“我武功低微,是不能完成這項任務的。你另尋高手吧。”
太子丹說:“不,就是您了。您辦事,我放心。”
荊軻推辭不了,隻好應承下來。太子丹很高興,把荊軻封為上卿,給他安排別墅,每天山珍海味地伺候。
公元前228年,秦將王翦攻破趙國都城邯鄲,俘虜了趙王,旋即率軍北上,屯兵於易水邊,為進攻燕國做最後的準備。太子丹緊張得不得了,催促荊軻趕緊上路。荊軻說:“要見到秦王,得準備一件像樣的見麵禮啊?”
太子丹說:“你要什麼金銀珠寶,我庫房裏很多。寶馬美女?都有都有。”
荊軻鄙夷地說:“你呀,不要整這麼俗氣行不行?秦王控製了半個中國,要什麼有什麼,會看得上這些?應該找個他想要而得不到的東西。”
“那是什麼呢?”
荊軻忍受不了這個弱智兒,隻好自己公布答案:“樊於期的人頭啊。秦王曾經以金千斤、邑萬家收購這顆人頭,可見他在秦王心目中有很高的地位。”
“樊於期?我到哪兒去找他的人頭?”太子丹裝蒜。
荊軻嘴巴一撇,說:“這事兒全地球人都知道了,你還想瞞哪個?”
太子丹這才說:“樊於期確實是逃到燕國來了。不過我們既然收留了他,就不應該把他出賣給秦王……於心不忍啊。”
荊軻說:“我來處理這事兒。”
荊軻找到樊於期,與他進行了一番推心置腹的長談:“您恨秦王嗎?沒錯,恨就對了。換了任何人,殺了你全族,毀了你家祖墳,你都會恨不得剝他的皮,吃他的肉,嚼他的骨,抽他的筋,熬他的油……可您捫心想一下,您能報得了這仇嗎?是啊,就算您拚著老命不要,也未必能夠接近秦王。恐怕您還未進都城,就已經身首異處了。嗯,我這兒倒有一個辦法,能夠讓您報仇雪恨。好,聽我慢慢講來。我跟太子丹商量過了,他準備派我去見秦王,獻上燕國督亢地圖,然後趁機刺殺秦王。但是這一份禮輕了一點兒,我們擔心秦王看不上眼。所以就想借您項上人頭一用,對,是人頭。這個,這個,當然有把握了,我覺得嘛,至少得有五成把握……(刷)您也太快了一點兒吧?”